第二天,午時將近,小呂子將六合殿準備的燈籠和燈謎送到了坤寧宮中。坤寧宮中已經掛滿了燈籠,大大小小的燈籠,各色各樣,爭奇鬥豔,讓人眼花繚亂。小呂子好奇的一個個到處看著,在坤寧宮中轉了好久,才回來。
夜裏,坤寧宮設宴。楚新月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群衫,姍姍來遲。皇帝看了她一眼,不悅地皺了皺眉,道:“今日燈會,你怎麼穿得這麼素淨?”
楚新月微微一笑,道:“姐妹們都打扮得姹紫嫣紅的,臣妾要再不素淨點,皇上怎麼能看得見臣妾?”
皇帝聞言,眉頭舒展了開來,笑道:“前幾日聽皇後說,你精神好了許多,朕還不信,今日聽你說話這俏皮勁,果然是好了許多。”
“多謝皇上關心。之前是臣妾不懂事,隻顧著臣妾自己了,讓皇上憂心了!“楚新月低頭說著,就要伏身下拜,皇帝伸手扶住了她,道:”你能想通朕就放心了。快入座吧,別讓其他人等急了!“
“是。“楚新月應了一聲,然後走到座位上下坐下。頭頂,是一盞盞明亮的燈籠。燈籠下的燈穗上都掛著一個小小的紙卷,紙卷內是一個個的燈謎。
今天這場聚會的主題,便是賞燈猜燈謎。聽說,皇後還設了重獎。楚新月看了一眼那些形狀各異的燈籠,微微出神,放在桌下的手,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撫上了腹部。
剛開始,是歌舞。
歌舞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小呂子忽然從外麵走進,走到楚新月身邊,附耳說了幾句。楚新月微微蹙了蹙眉,起身隨著小呂子走到了坤寧宮外。
宮外不遠處的一個拐角處,巫牙正在陰暗中等著。
“你怎麼來了?“楚新月走近後,問。
巫牙沒有說話,隻是飛快地將一個東西塞到了她的手中。
“這是什麼?“楚新月皺眉。
“假死藥!吃下後,人會像死了一樣,暫時進入休眠狀態,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但是,藥效隻有兩個時辰。待會,等坤寧宮大火後,你把藥吃下,我會把你扮成是被火燒死的宮女,然後運出宮去。具體的事情,我已經和小呂子商量好了,你不用擔心!“巫牙匆匆而小聲的說著。楚新月其實並沒有聽得很清楚,可是她卻緊緊地攥住了手中的這個小盒子,這個盒子裏裝得是她的希望。
原本,她已經打算好,這場火燒掉的,不僅僅是皇後和樓鳳,還有她。
可是,巫牙給她送來了希望,或許,她還有另一個選擇。
或許……
回到坤寧宮的時候,她還有點神不守舍,手緊緊地攥著那個盒子,都攥出了汗來了。她剛在座位上坐下,皇帝忽然朝著她喊道:“朕已經有很久沒聽德妃吹曲了,不如趁今天大家都在,德妃給吹上一曲?“
楚新月聞言回過神,起身拜了一下,道:“回皇上,臣妾並未將笛子帶在身上。”
“無妨,朕讓季平去取即是!”皇帝似乎心情很好,臉頰因為酒意泛著紅,眼角上都染著笑意。楚新月看著他,淡淡的笑。
季平很快就將笛子取了過來,楚新月接過笛子,手指輕輕地撫過笛子尾端的那兩個字,那凹凸的刻痕,仿佛刀刃,劃過時,依然很痛。
楚新月抬頭對皇帝笑道:“皇上,臣妾有一個請求,不知皇上可否答應?”
“什麼請求?”皇上問。
“臣妾想問皇上三個問題。”楚新月道。
皇上一愣,旋即笑道:“什麼問題?朕今天心情好,問吧。”
楚新月卻是一笑,舉了舉手中的笛子,道:“不急,先聽完臣妾的曲子再說。”說罷,她便舉起笛子輕輕吹了起來。
吹得還是那首童謠,學自父親。
一曲吹罷,皇帝鼓掌,顯然他並沒有聽出這首他曾經聽過一次的歌曲,否則他絕對不會鼓掌。
“好!吹得好!德妃想問什麼,現在可以問了。”皇帝笑道。
楚新月聞言,目光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位妃嬪,然後朗聲說道:“今日燈會,本宮在坤寧宮外為大家準備了一點小驚喜,還請大家移步吧!”
眾人皆覷然,看看皇帝,又看看楚新月。皇帝皺了眉,看著楚新月,半響,還是點了點頭,讓眾妃嬪都出去了。皇後和樓鳳也跟著往外走,楚新月攔住了她們,笑道:“兩位姐姐留步,妹妹正好也有些話想與兩位姐姐說。”
皇後看著楚新月,蹙起了眉。
“那你就留下吧,樓鳳也留下吧!”皇帝在後麵說道。皇後聞言,看了一眼楚新月,和樓鳳又回到了原位坐下。
楚新月笑了一下,端起自己桌上的酒壺,走到了她們麵前,依次給三人斟了酒。然後給自己也滿了一杯。楚新月端起酒杯,笑道:“臣妾先敬皇上一杯,感謝這麼多年的照顧。“
皇帝看著她,蹙著眉,沒動酒杯,不悅地問:“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