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我、如吟和嶽陽一同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離府的時候,父親和夫人站在門口,兩個人臉上俱是欣慰的笑容,當了這麼多年貌合神離的夫妻,他們早就將這種夫唱婦隨的戲碼演的格外純熟,現在拿出來,隻不過是再當眾演出一次罷了。
最後,我看向大夫人,她還是那樣優容的笑著,關切有加,仿佛我是她要出遠門的孩子,我也一一應著,仿佛她還是我那個慈祥和藹的母親,隻不過,麵上越是沉靜,心裏才越是波瀾,或者說,隻有我心裏波瀾,她早已習慣。
不一會兒,嶽陽就帶著馬車來了,同行而來的還有阿豫,隻不過,嶽陽騎馬,阿豫坐在馬車上,看來,嶽陽是有意要避開如吟了。
求仁得仁,我腦海中又浮現出夫人的話,如吟真的能幸福嗎?她求得是嫁給愛自己的嶽陽,哪裏是嫁進嶽府這樣簡單。
“走吧,我扶你上車。”正想著,嶽陽的手就伸到我的麵前,柔聲說道,也不管如吟就站在我的身旁。
見狀,如吟隻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恢複了之前的笑意。
“阿豫駕車,我就在旁邊,有事叫我。”嶽陽坐在馬上,待我和如吟都坐定後,他才將簾子放下,駕馬前行。
“姐姐,你現在應該很不開心吧,我看你剛才都沒怎麼笑。”如吟坐在我對麵,語氣輕柔,聲音冷淡。
“你應該很開心吧。我看你剛才一直在笑。”
“一路上都要看嶽陽哥哥對你關懷有加,我為什麼會開心呢?”如吟自嘲的笑笑,“該笑的時候,就算是難過也要笑,該哭的時候,就算是開心也要哭,這些道理,姐姐還是不懂。”
“你倒是懂得透徹。”
“我原以為姐姐跟著夫人多年,總也能學會夫人這些場麵事,沒想到性子還是這麼倔強,和二夫人一樣。”
“她畢竟也養育了你十五年,你就沒有一點憐惜嗎?”說到二夫人,我便有些氣急,就算不是親生母親,如吟怎麼能這麼快的就改口呢?
“我憐惜二夫人,誰又來憐惜我?二夫人應該都和你說了吧,她的毒,是我下的,隻可憐了繡冬一條人命。”如吟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一邊整理自己微亂的發髻,一邊說道。
什麼?二夫人的毒,是如吟下的?她怎麼下得去手?就算是個陌生人,想要下毒都會有些不忍,何況這是養了她十五年的人,是她叫了十五年母親的人,她竟然也能狠下心來?
我冷笑兩聲,果然是夫人的孩子,單這一點,我就自愧不如。
“這件事,二夫人從來沒和我說過。”我看著如吟精致的妝容,一時間有些陌生。
“如吟,就在我知道你是夫人的孩子的時候,我還有一點不相信,夫人手段高明,父親也甘拜下風,而你一直那麼單純善良,怎麼可能學會這些呢?可現在,我是真的信了,你的手段和夫人相比,真是青出於藍勝而藍,我也甘拜下風。”
“那可不行,姐姐輕易認輸的話,我就要從你手裏搶走嶽陽哥哥了。”聽了我的話,如吟不怒反笑。
“如果他是你能用這種手段搶走的人,我還不如將他雙手奉上。”我冷冷的說完這句話,便閉上了雙眼,一路上再沒睜開,這樣陌生的如吟,我還不如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