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陸千然並沒有開口。一頓早飯順順利利的吃了下來,早飯吃完,謝安萌就借口去了樓上。
白晨曦被留在客廳裏和陸千然大眼瞪小眼。
陸千然頗為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
“你告訴她了?”
白晨曦點頭。
顯然自家老大已經猜到了他帶來的是什麼消息?
“什麼時候死的?”陸千然問。
“昨晚。”白晨曦老老實實的回答,然後補充,“我已經將所有的線索都抹除了,上麵的人找不到咱們頭上,就是萌萌那裏……”他有些欲言又止。
“沒事兒,你先去工作吧。”陸千然開口。
白晨曦離開之後他就上了樓。
謝安萌調整了好幾天才終於讓自己好受了一點。
陸千然則是在第二天一早就收拾好東西帶上謝教授的骨灰和謝安萌一起前往西山。
謝安萌站在自己母親的墓邊,心中是說不出來的難受,她原本以為自己也不會再來這個地方,沒想到兜兜轉轉最終還是來了這裏。
他將父親的骨灰和母親的合葬在一起。
這也算是了卻了一樁父母的心願吧。
陸千然撐著傘走過來遮在她的頭頂。
“走吧,以後有的是時間來看望他們,船馬上就要開了。”
謝安萌擦了擦眼淚。
向父母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後,才轉身跟著陸千然離開。
“我也不知道我的決定是否正確。”謝安萌自言自語的說。
“我這輩子遇到過很多人,好的壞的,狼狽了,心酸的,可憐的,野蠻的,斯文的,形形色色。其實那個時候的我是看不上這種人的,沒想到到頭來,我居然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五根青蔥似的手指白白嫩嫩,保養的極好,根本就看不出來生活的痕跡。但就是這樣一雙手,卻親自將一個人推入地獄。
陸千然一把握住她的手,然後低低的笑了一聲。
“你害怕嗎?”
“嗯?害怕什麼?”謝安萌迷惘。
陸千然頭滾動,“你知道我的手上沾了多少條人命嗎?”他冷笑了一聲,“可能連我自己都數不清了,若是我抱有你現在的這種想法,那我豈不是才是那個該下地獄的人。”
謝安萌心中一顫。
“不,你不是。你手上沾的血是因為他們罪大惡極。”謝安萌堅定的說。
陸千然看著她笑了。
“那你覺得周岩的手裏又占了多少條人命呢?或者說,整個暗夜堂的手中又沾了多少條命。”
謝安萌徹底的沉默了。
“如果不是他們的話,那二十年前的那場事件就不可能發生,那麼那些千千萬萬的活人就不會患上神經性疾病,這又是多少條命?”
“謝安萌,你要知道,有些人犯下的錯是永遠不能被原諒的。你不是劊子手,你終究還是太善良了,你讓周岩沒有痛苦的死亡,可是誰又能讓那些被殃及的普通人不痛苦呢?”陸千然臉上掛著一絲惆悵。
謝安萌吸了吸鼻子。
心中的那一絲愧疚漸漸的消散不見。
“走吧,我們回家,陳叔還等著我們吃晚飯呢。”陸千然向她伸出手。
謝安萌笑著將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心上。
一直淅淅瀝瀝下著的雨停了下來,天開始放晴,被雲層遮擋著的夕陽浮現在山頭,將兩人的影子越拉越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