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於我們仍有作用。”裴思陵冷聲,“事成後我自會解決,在此之前,你們不準動她。”
“否則……”
刀光掠過,飄落的紛葉皆成兩半。
黑衣人撿起半片葉,細細端詳,“且不說她,今日不過隨口問問罷了,事成之後,無論傅家幾個,還是她,我自會一並殺掉。”他口氣隨意,似乎那幾人不過螻蟻。
“對了,今日聖上當真暈了?”
“嗯。”裴思陵挑了挑眉頭,“你不在?”
“哎呀,不是留在家裏陪陪著咱家老頭子嘛。”黑衣人打了個響指,“是了!原本我是打算要去看看聖上的龍姿,可惜路上遇見了老朋友,聊了兩句給耽擱了。”
“梁王那邊如何?”裴思陵問道。
“好辦,自以為有些小聰明,隻是那封城令很是難纏,東西很難運進來。不過好在這梁王不知為何匆匆出城去,似乎要調撥軍隊。”
“圍封皇城?”
“那倒不會。”黑衣人打了哈欠,“這些小事無足掛齒,主上也會派些人手跟著他的。你且將宮中的衛軍圖和調班次序記下繪好,最好有那暖閣附近的詳細注腳,”
“嗯。”
“好了啊,回去睡覺了。”黑衣人歪著頭,“你小心些,如今這皇都可不比以往。”
裴思陵皺了皺眉,“你也是。”
對方似乎是輕笑一聲,向前邁了兩三步便再一次隱沒於黑暗中。
裴思陵捋了捋佩劍上的一支劍穗,陷入了沉思……
白雲觀外街。
“道友是想跟到何時?”黑衣人停住了腳步,嘴上揚笑,“還是說你舍不得人家啊。”
“怎麼,還要人家請您老出來啊?”
聞言,街上忽然多出一人,相貌普通,此相貌即便混在人群裏也不會為人注目,簡單的粗布衣裳,與黑衣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話說,你跟了一路了,累不累啊?”黑衣人的聲音竟然從儒雅男聲兀自變為妖嬈媚音,“人家為了鍛煉鍛煉你,可是硬生生繞過了七十二坊,一百四十四條街道呢?還不快謝謝人家。”
“哎呀呀,你怎麼也愛用這易容之術?難不成……”黑衣人笑得花枝亂顫,“也想像我這般尋些刺激歡樂?”
“姬蕁,亡西岐國公主,善易容。”這人聲音如那外表一般平平為奇,“易善調毒。”
黑衣人眼神冰冷,“你這樣說話,人家可就不高興了。”
這人右手探去,捏住了一隻五花斑錦蛇,“陛下的姬魁之毒亦是你調配而來,將解藥交出來!”
“哼。”黑衣人臉上滿是不屑,“原來是傅修宜的人,想不到堂堂一國之君竟好斷袖之癖,也不知你這麵具下究竟是多麼好看的皮囊,迷得陛下忘卻了冷宮中的皇後。”
“你找死!”對方顯然被激怒了,捏碎了手中的毒蛇,輕輕晃身就來到黑衣人麵前,驟然出拳。
“哎呦喂,竟然這麼粗魯,人家可不喜歡呢!”
黑衣人沒有躲閃,任憑對方拳中,身體赫然碎裂開來,卻不見血肉。
“鏡像?”來人定神。
“猜對了!”幽媚聲音傳來,“給你個獎勵,可是要接好嘍。”
地麵突然輕微顫動,四麵角落裏傳來“嘶,嘶”聲,萬千條彩紋毒蛇湧了出來。
“說吧,告訴人家你叫什麼名字,人家就放過你哦。”
那人翻手握住一柄短刃,淩空刺去。
“真是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老想著尋死呢。”
……
“哎呀,可真是個難纏的家夥,不過倒是有點意思。”姬蕁揉了揉眼睛,“困死了,得早些向主上說呢。”語罷,她朝著那屍體笑了笑,又隱入了黑暗中。
在她走後許久,本是屍體的人竟自己站起身來,扭了扭身上的關節,體貌也在隨著不斷變化,直到變換成了一個身材高挑,麵目俊美的青年,隻是眉宇間滿含憂困。
“西岐……”這人喃喃,“閣老猜的果然沒錯。”
他抬頭望著已被烏雲掩蓋的星月,“白野思舊,雲逸四方。”
“看來必須動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