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臉都不禁抽了抽,倒吸一口涼氣,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骨頭,還齊全的在,又暗自感歎,幸好不是自己。
“杜威,不得造次!”龍輦裏的聲音有些慍怒。
杜威隻得悻悻地退到一旁。
李峻代而上前,溫言道:“陛下聖恩,你們也是聽到了,隻要你們說出是受誰蒙蔽指使,便可饒得一命。”
其中一人麵露疑色,“此話當真?”
“你——!”餘下幾個皆是憤恨。
“那是自然。”李峻點點頭。
那人遲疑一會,又釋然道:“我說,隻要你們放過我的妻兒。”
“好。”李峻大喜,“隻要你說,便可保全家無憂。”
“那好,你過來些,隻叫你一人聽見。”那人在地上挪了挪,全當聽不見同夥們的咒罵。
李峻聞言當真向前一步,俯耳欲聽,沒想到那人突然麵露凶光,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短刃,直直刺向李峻當胸,李峻剛有反應卻回身不及,眼看著就要被刺到。
“我去你姥姥!”神來一腳化險為夷。
李峻回過神來,心有餘悸,朝杜威投去感激的目光。
“就道你如何這般軟骨頭。”杜威冷哼,“敢跟老子玩陰的。”
那人被踹了回去,滿嘴鮮血卻哈哈大笑,“真當自己贏了嗎?他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個白玉瓷瓶。
李峻眼皮一跳,暗道不妙,“射殺!”
機括上弦有一兩秒的延遲,那人已是吃掉瓶子裏的一枚黑色藥丸,雙眼翻白,混著血絲的白沫不斷從他的口中湧出,巨大的痛苦讓他麵目猙獰,用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天亡傅氏!”餘下幾人嘶聲大喊。
百弩齊發,抹殺掉最後一支威脅。
正當眾人鬆了口氣的時候,那個吃了藥丸的殺手的屍身突然發出“嗞,嗞”的聲響,沒入屍身裏的鐵箭竟一點點,一點點地被融化,如同泡進強水中一般。
皇帝聽見外麵沒了聲響,掀簾來看,“如何?”
李峻伸手指著那句古怪的屍身,“恐有詭詐。”
忽然那屍身上開始長些奇怪的類似苔蘚的東西,屍身抽搐,輕微的爆鳴聲後,從內裏不斷碎裂,腹部出現一道裂口,一朵纖細的紫花從當中悄然鑽出,不知是不是吸了血肉精氣的緣故,花骨朵上隱約繚繞著一股血腥之氣。
見到此般戲本裏才有的場景,在場的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原本準備後撤的重盾又重新圍了上去。
“等等。”裴思陵出聲,他麵色凝重,右手秉槍朝那詭異之花挑去,隻是輕輕觸上,他臉色突變,急忙翻手抽回戰槍,近旁的人都看的仔細,那槍頭精鋼處竟已變得烏黑,有腐蝕的跡象,眾人都倒吸口涼氣。
“強水?”李峻詢問,能腐蝕精鋼的至少有強水這般的威力,但就算是強水也沒這般厲害啊。
裴思陵眯著眼看了一會兒,搖搖頭,欲言又止。
“你們……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離那怪花最近的一個兵士擦了擦鼻子,側首問一旁的同伴。
“好像有……”
“嗯,我也聞到了。”
“哎哎,我也是。”
……
香味?在場的幾位將軍睜圓了眼睛,他們也隱約聞到了一種淡淡的花香,莫非那花香有毒?想到那花自身的莖稈就分泌出這般蝕鐵威力的汁液,那它的花香怕是會蝕人腸腑!
“快,捂住口鼻!”
一片騷亂,所有人都撕下布條堵住掩住自己的口鼻,香味越來越濃,不一會兒就擴散籠罩住整個中段的車隊,校尉們都在指揮自己的兵士們快速疏散開。
“快快快,拿東西蓋住屍身。”李峻連忙大喊。不斷有人搬來厚重的油布蓋在屍身上,可是那屍身上堪比強水的汁液侵蝕掉一切蓋在上麵的器物,所幸那花朵隨著屍身不斷萎縮,香氣也在逐漸變淡。
“陛下還是先進到龍輦當中,以免吸入瘴毒。”中郎將胡昭一邊掩住皇帝的口鼻,一邊用匆忙尋來的羽扇將香氣扇去。
皇帝似乎怔住了,半天沒有反應,胡昭又是探問幾聲,卻隻見皇帝的龍軀發軟,歪向一旁。
陛下龍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