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第一次？”
旁邊的護士道，“我剛看見她爸媽來了，那一家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好好的閨女被逼成這個樣子，那件事又不是她的錯，自己家人都這樣......可想而知她心裏得有多苦。”
“那件事？”薑望舒更懵了。
醫生反問，“你不是她朋友嗎？你不知道？”
“我是她室友，剛搬來不久，對她的事還不是那麼了解。”
護士嘖嘖兩聲，“自己的親生爹媽，居然還不如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室友。”
醫生回頭看了她一眼，護士訕訕閉嘴。
“這姑娘也不容易，”醫生看著病房門口，喃喃道，“被自己的舅舅性侵，那時候警察陪著來做鑒定，臉上就帶著一股子狠勁兒，說什麼也要把她舅舅送進去，她媽心疼弟弟，好話說不聽就開始打罵，非要讓她在法庭上承認是她自己勾引的舅舅，她不肯，咬著牙跟家裏倔，非要為自己討個公道。”
“後來人被判了刑，現在還在監獄裏蹲著，可她媽，包括她們家所有人都覺得是她的錯，名聲壞了，連男朋友也跟她分手了，之後就得了抑鬱症，自殺了得有三四次，都被救回來了，這次得虧了是有你啊。”
薑望舒很難想象這在法製頻道才能看到的故事居然就發生在周羽身上。
她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穿著吊帶短褲，明明是那麼開朗的樣子，可誰又能想象她經曆了什麼呢？
雖然不能感同身受，可難受卻是真的，明明不是她的錯，卻要承受來自最親近的人的惡意跟辱罵。
她半晌沒回過神來，那護士叫她，“這事兒你可別在她麵前提，今天她媽來這麼一鬧，我看她又得好一陣過不來。”
說罷，又道，“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就經常來看看她吧，她一個人，其實挺孤單的，沒人疼沒人愛的，怪可憐的。”
“我會的。”
薑望舒回頭又看了眼病房門，心情複雜。
從醫院出來得時候，天已經黑了，她看了眼時間，也不是很餓，就不打算吃晚飯了，過了馬路，在對麵等公交。
身邊人漸漸多起來，她低頭看著工作群裏的消息，餘光瞥見旁邊有空，就往空地挪了挪。
左側有人緊挨著她，跟著挪過去。
她沒在意，以為人多擠的，就又往邊上挪了挪，沒想到那人緊跟著又貼過來。
一次兩次就算了，一而再再而三就是別有用心了。
薑望舒關上手機抬起頭，打算尋個位置換換，卻見左側站著的人咧著嘴對她笑。
是周羽的弟弟。
她皺皺眉，下意識遠離。
對方伸手拉了她一把，“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我們剛剛在醫院見過的？”
她想到這一家人對周羽做的事，心裏直泛惡心，把手抽出來，語氣不大好，“你有事嗎？”
“你不是我姐的室友嗎？我想跟你回去，幫我姐拿幾件換洗衣服。”
薑望舒皺著眉，看也不願意看他，“衣服我會帶給她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對方更加得寸進尺，“你這麼防著我幹什麼？那是我姐，你帶我去她住的地方看看怎麼了？”
公交車到了，薑望舒不再理會他，轉身混進人群上了公交。
周銳擦下唇角，四下看了眼，尾隨而上。
兩人中間隔了兩個座位，薑望舒看見他也跟上來了，就這一家人這難纏的架勢，她若是直接坐公交回家，被他知道了住址，那以後少不了糾纏。
思前想後，她拿起手機給淩淩發了條消息，問她在哪兒。
淩淩很快回複：剛到家，怎麼了？
她指尖在屏幕飛快敲打：有點兒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我前麵在中山路下車，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
那頭很爽快：那你等著，我這就出門。
淩淩去年考的駕照，技術還不錯，哥哥有一輛閑置的大眾，她平時沒事兒會開出來玩兒，中山路離她這兒不遠，開車也就十來分鍾，她收到消息就出發，她到，薑望舒應該正好下車。
薑望舒坐不住，讓座給一旁站著的學生，抓著扶手在門口等下車。
周銳也站起來，站在她身邊，將她上下打量一遍，一手抄著口袋，一邊提唇輕笑。
中山路到，薑望舒按鈴下車，周銳緊隨其後，隨她走了幾步，在身後叫她，“我說，你走這麼快幹什麼？我又不是壞人。”
薑望舒回頭警告，“你別跟著我了，我不會帶你回去的，我朋友一會兒來接我，你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