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子布滿夜空,一輪彎月靜靜的掛在枝頭,透過樹椏,撒了一地銀霜。
屋內,林灼倚在床上,未施粉黛的臉上掩飾不住眉眼精致,然而這份精致同樣不能蓋過滿臉的憔悴虛弱,一頭鴉發更襯得臉色蒼白。她輕咳幾聲,仿佛已將全身力氣耗盡,連眼角都被刺激得微微泛紅。
“姑娘,喝口水吧,喝口水就好些了。”梧桐遞了一杯熱水給林灼。林灼接過,小口咽下,溫熱的水滾過焦土般的喉嚨,頓時好受了許多。
“現在什麼時辰了?”林灼沙啞著嗓子問道。
“回姑娘,已經亥時三刻了。”梧桐擰著眉頭答道,“夜深了,姑娘趕緊歇了吧。好好歇著,明日起來,嗓子定會好許多。今日奴婢和落珠值夜,姑娘有事隻管叫喚。”
林灼點點頭,捏了捏梧桐的手,問道:“你最近還好嗎?”
梧桐楞了楞,麵上閃過一絲驚訝:“姑娘為何這麼問?奴婢最近當然不好了!”林灼心下一驚,抬眼望向梧桐,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姑娘你弄疼奴婢了,姑娘你落水後昏睡不醒,奴婢都快急死了,生怕你醒不過來了,日日憂愁,愁的奴婢頓頓隻吃兩碗飯,今晚連我最喜歡的蔥燜雞都沒吃幾口呢!”梧桐說著咽了咽口水,又摸了摸肚子,“誒,好像又有點餓了。”
林灼笑了笑,心想到:這丫頭,還是和以前一樣,淨想著吃了。
梧桐看著林灼一會兒愁一會兒笑的樣子,趕忙道:“姑娘,你莫不是燒糊塗了,還是快點休息吧!”
梧桐扶林灼躺下後,吹滅蠟燭,退了出去。
林灼躺在床上,一閉眼,浮現的都是前一世的場景。
那年桃花宴,她對三皇子蕭容一見鍾情。她苦求父親向皇上要了一道賜婚的聖旨。婚後,她與蕭容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為了蕭容,她周旋於各世家夫人之間,為了讓皇後過繼蕭容為嫡子,她費盡心思治好了錦榮公主的眼疾,為蕭容做了許多許多,可到頭來這一切都成了笑話。
蕭容登基後,大錦內憂剛解,南夏虎視眈眈,蕭容便派鎮國公林雄,也就是林灼的父親為平南大將軍,封林灼的哥哥林燁為先鋒官南征。戰爭勝利了,可她的哥哥和父親再沒有回來。
鎮國公府大房沒了,爵位就落到了二房身上。當林灼大呼上蒼不公時,蕭容的心腹太監李榮德手捧著白綾和鳩酒進了永安宮,麵無表情地對林灼道:“娘娘,請吧。”
林灼又驚又怒:“李榮德,當年要不是我拉了你一把的,你還在給蘇公公洗腳吧。”
“娘娘,今時已不同往日,奴才隻是奉旨行事。”李榮德倨傲地睨著林灼。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今時不同往日。我要見皇上。讓我見皇上。”林灼捂著胸口,好像有一把刀在淩遲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