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錢和宋權趕到醫院時,方知夏剛好轉醒,眼皮還沒掀開,就聽到餘錢啞著嗓子嚎她,手指,指縫裏也是濕漉漉的,不知道是餘錢眼淚還是鼻涕糊了她滿手:“我還……咳……咳……沒死。”
“小夏。”
餘錢低喃著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頭還抵在方知夏的手背上,他鼻音很重,聲音也是悶悶的,抬頭時,那雙總是帶笑的眼眸也懨懨的,紅血絲幾乎充滿了整個眼眶。
方知夏心裏一酸,她用力甩甩手,揮出去的力道卻輕飄飄的,像撓癢癢似的劃過餘錢的脖頸。
“你別動!”餘錢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緊張兮兮道:“暈不暈?疼不疼?你……”
“好了,”宋權揪著餘錢的領口,拎小雞一樣把他扯起來,他伸手按了按餘錢的脖頸,語氣難得溫和一次,帶著淡淡的安撫:“她需要休息,你也是。”
倆人接到景煜消息,連夜趕到醫院,都熬了一宿,餘錢緊繃一夜的擔憂此刻總算鬆了下來,疲憊也就如洪水般泄了出來,轉瞬就蔫了,他朝宋權小聲抱怨:“你也不怕勒死我……”
“小玲呢?”方知夏轉著頭,四處瞟了瞟:“還有景煜?”
宋權:“小玲還在睡,景煜在那守著她。”
“我去看看。”掀開被子,剛撐起上半身,方知夏眼前就是一陣眩暈,額角也因為眩暈感太重,冒出了絲絲冷汗,打濕了那額前淩亂的碎發。
餘錢被她氣的一個倒仰,絲毫沒留情麵地一掌給她按了回去,暴喝:“你去照照鏡子?瞅瞅你那臉,看看你那嘴,自己什麼身體不知道啊?你知道你昨天那舉動多危險嗎?你知道……”
“知道,知道了,”方知夏小聲打斷他,也感委屈:“我還病著呢,你別吼我啊……”說著說著聲音就沒了,她鼻子一酸,單手撲騰兩下被子,就把頭蒙住了。
“我不光吼你!!”餘錢紅著眼睛吸了吸鼻子:“景煜也逃不了!!量力而行不知道啊?警察早上問的那些,倆人就那麼死在那了啊!你要是真出了事,我爸抽死我不算,方叔怎麼辦?真跟亡命之徒碰上了,你一個大姑娘,十個你也不夠人家當下酒菜的!……”
“唔……唔唔?”餘錢紅著眼圈怒視宋權,費了半天勁兒也沒把他胳膊從嘴上扯下去,他甩了甩頭,換成眼神控訴。
你給老子鬆手!
忽略朝他怒視的餘錢,宋權手臂收力,幹脆讓他唔都唔不出聲。
門手轉動聲一響,餘錢剛轉頭就看到,王慧玲趿拉著拖鞋小心翼翼地往病房裏探頭,那弱不禁風的樣兒,餘錢腦袋嗡地一聲更疼了。
“夏姐醒了嗎?”
本來就瘦的小姑娘,病號服在她身上整整大了一圈,領口鬆垮垮地搭落在肩頭,白皙稚嫩的臉頰上,還掛著三指未消的青紫淤痕,看的餘錢直咬牙,恨不能鞭屍:“剛醒,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