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傷口,怎麼能從外麵緊緊捆起來?別人不知道裏麵有倒刺,你自己還不知道?用力擠壓,等於將血肉送 到倒刺的刃口上去,損傷更重。”
“嚴大夫的口氣,叫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鹿鳴山一驚。剛才脫口而出的那段話,是不是顯得太過熟稔?聰明如姬何,很容易就看出破綻。
好在姬何沒繼續深究。他依舊是那副虛弱的樣子,合上眼睛。
“剛才要帶人突圍,哪裏顧得上那麼多。這是戰場,不是打獵時候誤傷了,還能從容處置。”
鹿鳴山知道他所說有理。自己方才心思全在這人的傷上,根本沒考慮彼時的戰況。看來,若自己真是個軍 醫,也是不合格的。
鹿鳴山翻檢一番,拿出金瘡藥和小刀,和幾樣膏藥。自從學成出師,他不知道給多少人治過皮肉傷,比這嚴 重得多的也有。可這一次,他的雙手卻止不住地發抖。
“我要將你這皮肉割開,把箭頭取出來了。”
“嗯。”
“這是一塊布巾,你放在嘴裏咬著。若是疼,就忍著點。”
“好。”
鹿鳴山將布巾取出來,遞給姬何。姬何瞥他一樣,張開了嘴。
鹿鳴山:“……”
他壓製著火氣,
“親王殿下,您沒長……您可以自己取過去放進嘴裏嗎?”
姬何道,“嚴大夫,我沒長手。”
鹿鳴山幾乎被他氣死,將那布巾粗暴塞入他口中。沒想到,姬何卻“噗”地一下將布巾吐出來了。他眉頭皺 著,
“嚴大夫,你手怎麼這麼冷?還發抖?”
“等會拔出箭頭,你揣在我懷中暖暖。”
說完,他若無其事地將地上那布巾撿起來,又塞進嘴裏咬著。
鹿鳴山強行將罵人的衝動吞回肚子裏。經過這麼一鬧,他手當真不抖了。隻不過拿著小刀的時候,他總有種 將刀刃捅進姬何肚子的衝動。
可等真的將他將箭頭處割開,看到裏麵的慘狀,他的心裏又開始疼了。但他手上依然穩健,將碎肉清理了, 又去了發瘡的地方。敷上藥,他才鬆了口氣。
回頭看姬何,姬何滿頭冷汗,臉色慘白。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臉。
見到鹿鳴山回頭,他吐出布巾,衝他笑了笑。姬何嘴唇也是煞白的,此刻的笑容,就帶了幾分淒慘。
鹿鳴山還沒見過他這樣虛弱。他突然有點不願看,就低下頭繼續包紮。然後將地上布巾撿起來,收在口袋 中。
布巾上也滿是血牙印。大概方才疼的太厲害,咬得太狠。可從頭到尾,姬何一聲也沒有吭。
雪白的繃帶層層纏繞在姬何胸前,鹿鳴山突然發現,這胸膛上橫豎縱橫,還有不少舊傷痕。
他怎麼不知道,姬何受過這麼多傷?
“親王殿下以往,常常受傷麼?”
“怎麼,看著心疼?”
鹿鳴山一滯,眉頭擰起,
“……親王殿下跟隨便哪個,都這樣輕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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