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祭壇上無端而起的邪風就愈加瘋狂了!幾乎成了個漩渦,漩渦外的諸人七扭八歪倒在地上,就連 身有武功的那幾名侍衛也根本站不起來。唯有龍野一把將冉塵護在懷裏,另一隻手還抓住了鹿鳴山,不叫他被風 吹得亂滾。

“放手……放開我!”

鹿鳴山掙紮間,塞在口中的布卷不知何時弄掉了。他是寧願被風撕碎也不願跟龍野在一處的。能夠背叛自己 跟隨了十年的兄長,是怎麼樣冷酷的心胸?他又是冉逸的人一一變態的部下,還能是什麼好人?

“不要亂動!”

此時屋中邪風亂嘯,尖銳刺耳,龍野壓低聲音說話隻有身邊幾人聽得到,所以他就放開了。

“你堂兄托我照顧你,你掙紮什麼?”

“你胡說!堂兄恨不能一刀刺死你!”

“那不過是托詞,是說給陛下聽的。他知道我向前一步是想去幫他,他卻不許,是叫我照顧你。否則,為何要 將你丟到我所在的方向?”

“胡說八道!”

“我們習武之人,一招一式都有根基。到底心中是何用意,不看口中說些什麼,要看腳下步伐,手上動作。鹿 神醫,你並非武人,是不懂我們之間這點默契的。”

“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會信的!你趁早鬆開我,否則……”

“你再不聽話,我就將你丟在祭壇上。”

龍野突然開口,聲音依舊是淡漠。但說不出的一股氣勢,嚇得鹿鳴山立刻住了口。

一一這人絕不像是虛張聲勢!看樣子自己再多說一句,他是真的能夠動手的!

一一這風雲際會的關鍵時候,要真的被丟在祭壇上,豈不是當場就要慘死,死後連個全屍都留不下麼?

鹿鳴山縮了縮脖子,安靜地待在原地。而龍野將冉塵抱在懷中,三個人的目光,都緊緊定在祭壇之上。

白清顏話音未落,冉逸就發覺不好。

他本來也沒什麼根基,全靠邪法從他人身上截取功力,維持生命。方才白清顏聖上醇厚的功力一入了他的身 體,就仿佛一股清泉讓他精神一震一一他心裏明白,若真的能夠將白清顏的的功力汲取幹淨,他許久都不必再擔 心性命有虞了!

可誰知道,幾乎是一瞬之間,形勢完全逆轉!他能感覺到體內的功力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牽引著外流,速度 越來越快,幾乎要被吸取幹淨了!

“白清顏……”

他咬緊牙關,覺得心頭一口熱血湧了上來。心髒砰砰直跳,又急又氣之下,那殘破的身體已然是不堪重負! 噗地一聲,一口熱血噴出。冉逸已經沒法與白清顏抗衡。可他連收手的可能性都沒有一一他的手就像是被牢

牢黏在了祭壇上,哪怕他的人已經倒下了,那雙手掌依舊緊貼其上,挪也挪不開!

白清顏能感覺到這祭壇的力量。雖然這是冉逸用血喚起的祭祀,但這股邪惡的功法絕不可能臣服於任何人, 一有機會就會狂暴而貪婪地汲取一切力量一一而這,就是白清顏並不肯修煉玉瑤功法中邪惡部分的原因。

冉逸太過自大了……他竟然在寢宮周圍造了一座巨大的祭壇?雖然是用宮殿花木做了偽裝,但白清顏一眼就

看出它的真實麵目。可冉逸真的知道玉瑤功法是什麼嗎?那是深淵般的邪術一一人絕不可能凝視深淵許久,卻不 陷於深淵!

更何況,這是妄想將深淵馴順為一匹任人驅馳的駑馬,是根本做不到的!就算你利用它得到力量,成功了千 萬次,可哪怕有一次沒能及時控製住它,就會被它反噬到屍身都剩不下!

他看到姬胤和冉逸的樣子,就知道這次的祭祀是由那二人的血所喚起。在與侍衛們搏鬥之時,他特意露出破 綻,也是為了身上多些傷口,不引人懷疑地放出血來。

果然,被丟上祭壇後,他的血一樣喚醒了那祭壇一一因為玉瑤功法正統傳人的身份,顯然祭壇對他的生命更 為垂涎。

等到自己玉瑤功法幾乎被吸走大半,冉逸與姬胤操縱祭壇也漸漸吃力之時,白清顏才突然發難!憑借他自己 多年修煉的心得,玉瑤祭壇可算是如臂指使,這是一場絕地反擊!

__可就算是他,也太過勉強了。

白清顏覺得越來越冷。他丹田內功法流逝速度也越來越快,對麵冉逸也是搖搖欲墜一一到了這一刻,誰也沒 辦法停下祭祀了。

隻能看兩人誰先油盡燈枯,最後被祭壇當成祭品吞噬。這樣,另一方也許還能夠苟活。

但更大的可能是,雙方就這樣同歸於盡。

一一但起碼,其他人都得救了。不僅是內宮中這些無辜的生命,也包括日後可能被冉逸鐵蹄蹂躪的所有人。 最重要的,是紀寧……他終於安全了。

恍惚間,白清顏仿佛看到了紀寧的麵容。

如果我死了,他一定非常生氣,他會恨我爽約,又為了別人將他拋下了 ……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沒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