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們二人還沒有和好?可我看玉瑤太子是自願隨你回來,並沒什麼不情願啊。”
“是,他是沒什麼不情願。因為我答應了他,若是肯再陪我一段時間,餘生都可以擺脫我了。”
紀寧神色黯然,又是一聲苦笑。半晌,他長歎一聲,
“罷了。不說這個。起碼他現在還與我同在一個屋簷下說不定他心情好了,也願意與我說幾句話
說著,紀寧就起身,送龍野出去。沒走幾步,又碰到了萬兒端著茶水往這邊走。原來,是管事聽說龍野來了,罵了她幾聲不懂事,待客不知伺候,又打發她過來。
“茶水放在一邊吧。”紀寧隨意說道,"龍野將軍也要走了。”
二人告別前,龍野卻又想起一件事。他向紀寧彙報道,
"紀大哥,雖然說外界民眾總是聽風就是雨,所謂‘民意’轉換極快,不用太過在意。但是有些跡象,也不可不防一一之前盛傳‘巫蠱’之事越傳越烈,民意沸騰。大哥,你可知今年春日,王都周圍,到現在,已經快要有一個月沒有下雨了?”
紀寧一愣。
今年確實非同往常。但他一直忙著白清顏的事情,自己又不是王都人,本地沒有田產。所以稼軒之事,他沒有太過留意。但被龍野這樣一說,他猛然發覺,真的開春以來一場雨都沒有下。
就連之前將他和白清顏困在山上那場暴雨,也隻局限於山上那點地方。他在王都這邊策馬時,天上雖然烏雲密布,卻連一滴雨也沒有。
“所以?”
“春日是播種之時,卻不下雨。看起來,今年的春耕非常艱難,而且預示了這是個荒年。許多人將這件事與攻打玉瑤聯係在一起,說是因為大哥你是妖人,犯了太重的殺孽,所以上天降禍給狼鄴。有些偏激的民眾,已經聚集在一起,在大哥你的生祠外鬧事了。”
"生祠?”
紀寧冷然一笑,“本來就是些愚民鬧出來的笑話,有什麼可在意。他們願意鬧,就去鬧好了。”
“但是,聽說有些人半夜抄起火把,要去燒了生祠。若是鬧到這樣大,就麻煩了。”
“嗯。”
紀寧點頭,
“那你就幫我盯著點,不要鬧大就是。說實在話,他們怎麼想我,我是真的不在乎。但是現在這個風口浪尖,那人又在我這裏住著。若是真的鬧大了,給陛下和傅琰那幫文官什麼借口,也是防不勝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清淨點好。實在不行,就說我自認為配不上生祠,找人拆了吧。”
“什麼?這怎麼行!”
龍野還沒說話,在一邊的萬兒卻脫口而出。紀寧蹙起眉頭看她一眼,“你多嘴什麼?”
"將軍,你這樣的蓋世英雄,怎麼就配不上一座生祠?他們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將軍!”
萬兒是下人,突然這樣插話,其實非常失禮。但紀寧雖說脾氣暴躁,卻看淡這些繁文縟節,他不和下人說笑,也隻是不喜歡聽人廢話,倒不是因為尊卑差別。這次聽到萬兒這麼崇拜他,他隻覺得有些好笑,反駁道,
“什麼蓋世英雄?不過是一介武夫。你什麼也不懂,就不要亂插嘴。”
“我是什麼也不懂,可我總懂得知恩圖報!紀將軍平定玉瑤,為我母親報了仇,對我來說將軍你就是英雄!何況將軍打下了這麼大的土地,整個狼鄴的民眾不都受益了?他們竟然說將軍是妖人?真是忘恩負義!”
"我去打玉瑤,根本不是為了給你報仇。”紀寧語氣冷下來,“也不是為了給他們受益。若是早知今日,我根本就不會去打玉瑤。你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