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位先生的風流倒是一如既往,他和許多美麗的貴族夫人打得火熱——雖然他重視他的繼承人,但他可一點也不顧忌他妻子的感受。
除了這兩樁婚事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卻是與莫伊娜和約瑟夫有關。
自從約瑟夫自己從馬貢離開之後,路易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身在巴黎的阿爾萊德倒是在一次去聖弗朗索瓦墳場給瑪麗的墳墓放置上鮮花的時候,看到瑪麗的墳墓前放了一把小小的野花,而在這些野花的下麵,還壓了一截人指節的白骨,這可把阿爾萊德給嚇了一大跳。
“我想那些花肯定是約瑟夫放的,他沒有多少錢,沒辦法去花店裏買那些昂貴的漂亮鮮花。”阿爾萊德在信裏這麼對路易說,他同時還提出了一個聽起來駭人、但仔細想想非常合理的猜測:“至於那節指骨,肯定是莫伊娜幹的好事,我甚至懷疑那個維利耶·杜·特納已經不在人世了,瑪麗墳墓前的那節指骨就是他的——上帝呀!我看到那可怕的骨頭之後,無比地慶幸我沒有招惹上莫伊娜那個瘋女人了,她可真的是什麼都能幹得出來。”
事實證明,路易和阿爾萊德還是低估了莫伊娜的膽大妄為程度,1827年的那個聖誕節,曾經殘害了瑪麗和其他無數個無辜女孩的萊辛夫人花店突然起火,熊熊的烈火吞噬了這打著花店幌子的情人屋,巴黎的警察局沒能抓到縱火犯,但有人聲稱說,他們在起火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披著鬥篷行走在火海裏、笑靨如花的女人,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棕色頭發的青年。
而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路易將那封來信貼在了自己的心口,跪在了耶穌受難的十字架麵前,他幾乎不能自已。
“主啊,主啊,我讚美您無所不能的安排!”
隨著萊辛夫人花店被焚毀,那種無形的、但一直重重壓在路易心口的負擔,終於隨著那燃燒的烈火而被焚燒掉了大半了。
他終於不再整天整天地把自己關在祈禱室裏,也終於能夠在杜蘭德子爵來到馬貢的時候,平靜地讓他坐在自己身邊了——即使他們之間一言不發,也可以靜靜地、安謐地坐在一起,度過整整一天,將靈魂置於樸拙的沉寂之中,看著時光從自己麵前一點一滴地流逝過去。
時光如水,悠悠而過,不為世人的喜怒哀樂而停留。
第148章 大結局
“路易:
我最近在慎重地考慮要不要接受我的上司的要求,到英格蘭去擔任那裏分報社的會計主管,他承諾說如果我願意到倫敦去的話,每個月的薪水加上補貼可以有40英鎊也就是1000法朗的收入。他還承諾給我配備好符合我身份的房子和傭人,說實在的,我現在的這個女仆真的是又懶又饞,我已經快要忍受不了她了。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因為瑪格麗特的事情,我聽說她和那個商人在意大利的鄉下買了用於隱居的別墅,他們可能再也不會回到巴黎的了。這很好,路易,雖然我再也看不到她了,但我衷心地祝福她,並希望她永遠也不要再回到巴黎來。
阿爾萊德,於1830年6月16日。”
路易從阿爾萊德的來信裏抬起頭來,他取下了自己戴著的單片眼鏡,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書信放進了他用來裝信件的榆木匣子裏——他有兩個這樣的匣子,其中一個裏麵隻有普通的信件,另外一個卻裝滿了從巴黎、從意大利或者別的杜蘭德子爵去過的地方寄來的信,那些信在每個月的下旬都會準時來到,持續了數年,從未間斷,然而它們也從未被打開過——隨後他走到窗邊,向外麵望去。
夏天的馬貢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綠色,院子裏彼得老爹在修補著他的鞋子,管家在院子的另一頭輕輕拍打著椅子的藍色布罩,將它們曝曬在陽光之下;遠處是連綿成片的葡萄園,在大自然的綠色秘境之中,仿佛有馬車在如同水中的遊魚一般緩緩滑過,似乎是驛站的公共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