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請問張老板在嗎?”樓下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充滿了焦急和疲倦。
這大清早的又是誰呀?還能不能讓人周末好好睡個懶覺了?心裏正犯嘀咕,年輕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張老板在嗎?江湖救急啊!”
“來了,來了!”我一邊應聲道,一邊伸手抓起床邊的T恤往頭上套,起身穿著人字拖睡眼朦朧地下樓去開門。
“真人啊!可算是見著您了!我們夫妻倆的忙您一定得幫啊!多少錢都行!”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見我出來急速上前兩手瞬間握緊我的左臂,神情激動地懇求道。他的身後,緊跟著一個女人,麵容有些憔悴,頭發很是淩亂,應該是這位眼鏡小哥的愛人。
“真人不敢當,二位請進,有什麼事我們進屋坐下聊。”我將二人帶入店內,讓二人先坐下,倒了茶水給他們“來,嚐嚐今年的新茶!”。
這夫妻二人入座後先環視四周,四處打量了一下,似乎對我店內的古董器件並不感興趣,便低頭看著麵前沏好的茶水,目光顯得有些滯納,也沒有想喝茶的意思。此刻我心裏已經有數了,找我的人一般隻有兩類,一類是求購古玩字畫,一類是求助捉鬼驅邪。至於第二類人,我也是視人而定,視情況才接,捉鬼驅邪可不是件輕鬆事,就我這點微末道行,遇到厲鬼凶神,搭進去半條命也不是不無可能。
“二位近期是不是遇到一些“非常”之事?”見二人心事重重、神情恍惚,我悄聲問道。
“我兒子——”“我家陽陽——”這夫妻二人還挺有默契,見我詢問便同時應道。
“一個一個來,先生您貴姓?怎麼稱呼?”為避免二人起爭執,看了下這夫妻二人後,便麵向眼鏡小哥問道。
“好!我先說!”眼鏡小哥聲音雖然沙啞,但是此刻的回答卻充滿了力量,神情也變得更加激動。
“我叫王開明,旁邊的是我夫人餘惠麗。”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有個兒子叫王朝陽,還不到一歲,我們一家三口原本挺幸福的,我剛在新城區買了房,去年就裝修好了,想著空一空再入住。一個月前我們搬的新家,誰知道搬入新家後就怪事頻出,朝陽白天還好好的,一到夜裏就會哭啼不止,滴水不進,嗓子都哭啞了,我們做父母的看著實在心疼,但又無可奈何。”眼鏡小哥越說越激動。
“小兒夜啼不是很正常嗎?饑餓、口渴、尿布潮濕、濕疹作癢都有可能引起小孩夜啼。”之前就有很多人谘詢過我“小兒夜啼”現象,現代醫學也給出了科學解釋。
“我就是市醫院的兒科醫生啊!孩子他媽是幼兒教師,如果朝陽身體出現什麼病症我們肯定是第一時間就會發現治療的,可體檢顯示朝陽他很健康,隻是一到夜裏就煩躁不安、哭鬧不止,麵色泛青,聲音淒慘,極其恐怖。”眼鏡小哥說到這,有種幾近精神奔潰的感覺,斷然否定了我的解釋。
“那就是遇到髒東西了!”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這夫妻二人也聽到了,似乎變得更加緊張,目光齊刷刷地看著我,眼裏流漏出難以言狀的深深的恐懼,接連點頭。我正尋思著這又唱的哪一出?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莫不是碰上同行了?
話音剛落,一個留著長須身著道袍頗有幾分道骨仙風姿儀的長者出現在店門口,隔著玻璃門,向我們緩步走來。難不成還真讓我猜中了?新疆還真是地邪啊!再看看我這著裝——大短褲搭花T恤,再配一雙人字拖,說我是天師道傳人,估計鬼都不信吧。
“張得開!還不速來給前輩開門!”老道為了推開眼前這道玻璃門接連換了好幾個姿勢,近在咫尺卻前進不得,我這才想起一不小心把店門鎖上了。不料這老道卻在門口大喊起我的名字。“張得開!快給我把門打開!張得開!你倒是開門啊!”
尼瑪,我最討厭別人叫我張得開,明明是張德凱,這麼有文化涵養和深刻寓意的名字硬生生被眼前這老道喊得難聽刺耳,我怒道:“張不開!聽不見!”
旁邊這對年輕夫妻被眼前這景逗樂了,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悄聲問道:“張真人,這人是誰?您可認識?”
“不認識!”我斬釘截鐵地答道。
店前這老道比我年長許多,從尚未完全花白的發須推斷應該有四五十歲。 這老道倒也聰明,從我的答複和視而不見的態度中似乎明白些什麼,急忙改口道“大師,你倒是開門啊!道友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