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夜。
風扇嗡嗡吹出的涼風,吹不走施然心中的燥意。
他叼著煙,修長的十指快速地敲打沾了煙灰的鍵盤:
「人突然隻剩下前世記憶是什麼原因?」
盡管許多事情都已經證明,施然指腹為婚的青梅竹媽,現在隻有前世記憶,但施然還是難以接受。
怎麼就突然這樣了?
施然發現這件事是在兩天前,周五的傍晚。
那天,施然剛結束一周密集的大學課程,如往常般來林溪言家改善夥食。
林溪言穿著白色印花T恤,淡藍色牛仔褲,坐在床邊,拿著裝有他們合照的相冊,蔥白的手指在照片上摩挲。
“不用看照片,真人來了。”
林溪言抬頭看向施然,自帶媚意的桃花眼裏含著淚光,看起來楚楚可憐。
“你怎麼了?”施然關心地向林溪言走去。
林溪言隨手放下相冊,站起來。
就是這般普通的動作,林溪言的氣質卻是大變,不再是施然印象中的柔弱、溫婉,而是變得強大、霸道、威嚴。
好像武則天……施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蹦出這樣的想法。
他隻感覺林溪言這一刻變得極其陌生。
特別是當林溪言眼眸深邃的注視他時,他心裏沒來由的有些慌亂、畏懼,下意識的避開,不敢與之對視。
良久,林溪言收回目光,施然頓覺輕鬆。
林溪言紅唇微啟,說出一句語調陌生的方言。
“你說的哪裏的話?”施然問,“你沒事吧?”
林溪言頓了頓,繼續說著那陌生的方言,手作毛筆書寫之勢。
“你這是玩哪出,角色扮演?”
麵對林溪言平靜的注視,施然沒來由的又感到壓力,隻好配合的找來紙筆,遞了過去。
林溪言打量會紙筆,以握毛筆的姿勢,握著中性筆,在筆記本上書寫。
施然湊上去看,麵露異色。
“你竟然還會寫小篆。”
且字跡不是施然印象中的秀麗,十分豪邁、霸氣,蒼勁有力。若不是親眼所見,施然絕不相信這是出自林溪言之手。
林溪言寫完,將紙筆遞給施然。
“不是我不配合你,主要是這些字我不認識。”施然無奈道,“再說了,你到底在幹嘛?”
林溪言秀眉微蹙,拿起床上的相冊,指著照片裏的她,又指向自己,擺了擺手。像是在說,我不是她。
“差不多得了,我上一天的課都快餓死了,等吃飽了再陪你演。”施然甩掉拖鞋,趴到床上,閉眼:“我先休息會,飯做好了叫我。”
施然本以為林溪言會放棄,會無奈得說他不配合,可實際上什麼聲音都沒有。施然忍不住扭頭看去,林溪言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站在床邊,注視著他。
這種死亡凝視真的讓人亞曆山大……施然撐了幾秒撐不住,爬起來坐著。
他看著林溪言,林溪言也看著他。
對視幾秒,林溪言轉身向外走。
雖然林溪言沒說什麼,但施然明顯感覺到林溪言剛才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嫌棄,似是在說,愚蠢的東西。
施然光腳追到門口。
林溪言在客廳裏左右環顧,四處打量,像是來到一個全新的環境。
施然嘴巴微動,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