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那些真實的慘痛
趙雅蘭擺脫陳耀武的糾纏，衝出辦公室奔向電梯口的時候，在樓道裏差點和一個男人撞個滿懷。
由於慣性的作用，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踉踉蹌蹌地往前竄了幾步。
男青年慌亂地將她摟進懷裏，小聲問：
“趙經理，你沒事吧？”
“楊鵬，你……你想幹什麼？”
趙雅蘭用力將男人推開。
楊鵬覺得自己失態，道歉著說：“趙經理，對不起，我剛才怕你摔倒，才……才一時性急……”
見小夥子一臉羞愧的樣子，趙雅蘭吃吃地笑：
“沒關係，是我錯怪你了，謝謝你啊！”
電梯鈴聲一響，門開了，楊鵬客氣地將她讓進電梯。
由於下班高峰期已過，大樓裏的員工都走得差不多了，電梯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趙雅蘭問：“楊鵬，你怎麼才下班？”
停頓了一下，楊鵬鼓起勇氣說：“趙經理，我剛才從廁所出來，看見陳董事長走進了你那間辦公室，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沒有啊？”
“沒有就好，據說陳耀武是我們公司出了名的老色鬼，我們公司裏被他玩弄的女性員工不少，我怕他對你圖謀不軌，所以就在樓道裏等你……”
看著楊鵬一臉真誠的樣子，趙雅蘭感激地說：
“謝謝你的關心，以後你別叫我趙經理了，聽起來很別扭，你還是像原來那樣叫我趙姐吧。”
“在公共場所叫你趙經理，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叫你趙姐，你看行嗎？”
“好吧！”
趙雅蘭微笑著點了點頭。
電梯行駛到10樓的時候，湧進了一批人，兩人的談話隨即終止。
楊鵬是去年被聘到公司的大學生，年齡比趙雅蘭小三歲。
據說，他家庭條件相當優越，父親是市裏一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母親則是一名大學教授。
他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身材高大魁梧，外表英俊瀟灑，是大多數靚女們追逐的偶像，許多有錢有勢的千金小姐，各種各樣的漂亮女孩都對他拋媚眼，可他從不為之心動。
剛進公司的時候，他被分配到市場信息部，正好和趙雅蘭同在一個業務組。
經過長時間的接觸，他對趙雅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和依賴感，並被她的高貴的氣質、大方的舉止所征服。
由於趙雅蘭是一名有婦之夫，楊鵬隻能偷偷暗戀她。
趙雅蘭的丈夫遇車禍死後，楊鵬喜憂參半，喜得是他有機會去追求她，憂的是趙雅蘭從不接受他的任何幫助。
樓層的數字鍵跑馬觀花地往下移動，隨著“嘀”的一聲鈴響，一樓大廳到了。
他們一前一後走出電梯，兩人並肩走到公司大門口。
“趙姐，你現在去哪裏？”
“我去幼兒園接孩子。”
楊鵬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建議道：
“現在是北京時間18點整，你如果搭乘公交車去幼兒園，恐怕已經晚了，還是讓我開車送你過去吧？”
從上班的第一天起，母親便為他買了一輛馬自達轎車，楊鵬早就成了有車一族。
趙雅蘭猶豫了一下，說：“那怎麼好意思？”
楊鵬爽朗一笑：“沒關係，誰叫你是我的領導呢？”
汽車在擁擠的大街上緩慢行駛，車載收音機裏播放著具有淩江特色的廣播節目——香香嘴。
一個外號叫“香香妹”的女主持人操著濃厚的淩江方言，外加幾句椒鹽普通話，油腔滑調地介紹起了淩江市大街小巷的各種名菜、小吃。
什麼豬圈火鍋啊，什麼翹腳牛肉啊，什麼泰安魚、豆瓣魚、野生魚，什麼日本料理、韓國燒烤啊……五花八門的菜名報了一長通，說得聽眾口水直流，許多食客打去熱線電話，詢問起特色餐館的地理位置，一時間，節目氣氛相當火爆。
趙雅蘭坐在副駕駛座上，一邊漫不經心地聆聽收音機節目，一邊焦急地望著窗外。
紅燈閃亮，汽車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來。
楊鵬問：“趙姐，你有心事？”
趙雅蘭掩飾道：“沒……沒啊？”
“你最近看起來沒精打采的，是不是沒有休息好，或者有什麼難處？”
“沒……沒啊？”
“沒有就好，如果你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請及時告訴我。”
“好的，謝謝你！”
“沒關係，能為趙姐效勞是我的榮幸。”
“楊鵬，我再次謝謝你的好意，對了，我怎麼從來沒有看見你帶過女朋友來公司呢？”
“我沒有朋友！”
“不會吧？聽說你家庭條件很好，人又長得這麼帥，哪有沒有女孩子喜歡的？”
“如今的女孩子都比較愛慕虛榮，她們看重的是你的家庭和外表，喜歡、追求過我的女孩子倒是不少，可是，我一個中意的都沒有，我知道，家庭條是父母創造的，人的長相也是父母親給的，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創造條件，用自己的真誠去征服女人。”
“原來你要求這麼高，有這樣遠大的抱負啊，你說的這個女人出現了嗎？”
“出現了，可是她對我無動於衷。”
“那你向她表白了嗎？”
“還沒有，我怕她拒絕我。”
“你就那麼不自信？”
“不是我不自信，是她從來沒有給我機會。”
“人家不知道你喜歡她，怎麼會給你機會？”
“其實……其實我……”
綠燈亮了，後麵的汽車拉著汽笛，像殺豬一樣嚎叫。
“楊鵬，快開車！”
趙雅蘭碰了他一下，楊鵬回過神來，腳踩油門往前衝。
一輛奔馳轎車擦車而過，司機從車窗裏伸出頭來，破口大罵：
“好狗不擋道，你他媽的沒有長眼睛嗎，要調情找個安靜的地方嘛，別浪費了老子的時間。”
楊鵬火氣一上來，正想和他理論。
“楊鵬，用心開你的車，這種人沒有素質，別跟他一般見識。”
趙雅蘭向他做了個“忍”的手勢。
香香妹說：“……，淩江市剛開了一家豬圈火鍋店，不僅色香味美，而且物美價廉，它最大的好處是吃了不上火，老板對來店用餐的每一個顧客鄭重承諾，吃了店裏的火鍋，臉上不會長痘痘，如果發現哪位長了痘痘，他會免費為你治療，而且，他治療痘痘的方法很特別，就是用手幫你按下去……”
“嗬嗬，這是什麼狗皮膏藥？”
收音機裏的女主持人“香香妹”詼諧、幽默、天花亂墜的胡謅將楊鵬逗樂了，怒氣頓消，愉快地說：
“趙姐，豬圈火鍋真有她吹得那麼好嗎？不如我們今天晚上帶上你女兒去品嚐一下？”
趙雅蘭想起李文強的電話，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今晚還有其他事情要辦，恐怕不能陪你吃飯了！”
“很重要嗎？”
“也不是，但這件事我必須去處理……”
趙雅蘭欲言又止，楊鵬以為趙雅蘭故意回避他，尷尬地說：
“既……既然趙姐有放不下的事情要辦，那……那我改天再請你們吃飯吧……”
蔣豔茹打發走幼兒園的其他小朋友後，牽著徐夢婷的手站在幼兒園教室門口張望。
“夢婷，你媽媽今天怎麼還沒有來接你？”
“不知道！”夢婷搖搖頭，說：“蔣老師，能用你的手機給我媽媽打一個電話嗎？”
蔣豔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顯示，說：“算了，現在也不是太晚，我們還是再等一會兒吧，估計你媽媽在路上遇到塞車。”
一輛黑色的馬自達轎車停靠在她們身邊，趙雅蘭微笑著從裏麵走出來。
“媽媽，媽媽……”
夢婷高興地朝趙雅蘭撲過去。
趙雅蘭朝蔣豔茹微微一笑，歉疚地說：
“蔣老師，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蔣豔茹客氣地說：“沒關係，反正我回家也沒有什麼事情。”
楊鵬從駕駛室裏走出來。
“夢婷，快叫楊叔叔。”
夢婷小臉一紅，嘴巴像蚊子一樣叫了一聲：
“楊叔叔……”
楊鵬將夢婷抱在懷裏，說：“叔叔帶你去買東西吃，好嗎？”
小女孩看了看母親的眼睛。
趙雅蘭搖搖頭：“夢婷，時候不早了，快下來，跟叔叔說再見。”
夢婷應聲落地。
趙雅蘭向身邊的二位介紹說：
“這位是我女兒的老師蔣豔茹。”
“這位是楊鵬，我的同事。”
介紹完畢，這對青年男女相視一笑。
楊鵬建議道：“大家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家。”
趙雅蘭對他報以感激的一笑，說：“我家離這裏還不到兩百米，倒是蔣老師家離這裏比較遠，你幫我送送她好嗎？”
“不用了，我隨便打一輛出租車回家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你為我女兒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我讓同事幫忙，送你回家時理所當然的。”
楊鵬礙於趙雅蘭的情麵，對蔣豔茹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禮貌地說：
“請上車吧，蔣老師！”
蔣豔茹莞爾一笑，不客氣地鑽進轎車，楊鵬向趙雅蘭母女揮手告別後，駕駛汽車消失在茫茫的車流中。
蔣豔茹身高在一米六八左右，身材窈窕，美麗、大方、活潑而有氣質。
“多般配的一對啊？”趙雅蘭心裏嘀咕道：“如果他們能夠結合在一起，這才叫做郎才女貌！”
汽車駛入擁擠的大街時，楊鵬問：
“蔣老師，你家住在什麼位置？”
“市府路。”
楊鵬吃驚地問：“是嗎？”
蔣豔茹不以為然地說：“是啊，難道楊先生也住那條街？”
“是呀，我家就住市府大院。”
“那太巧了，我們離你家還不到二百米的距離呢。”
“我們離得這麼近，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呢？”
“我不是淩江市本地人，我從小在東北長大，我去年剛從師範大學畢業，父母親就調到淩江市工作，由於他們對我一個人在外麵不放心，便生拉活扯地將我拽過來了，其實，我對淩江市一點也不熟悉，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楊鵬好奇地問：“既然你對淩江市的環境不了解，為什麼不找一個輕鬆點的工作，偏偏選擇去幼兒園上班呢？”
“我喜歡和孩子們打交道，因為和他們在一起，我才覺得自己年輕。”
“你本來就年輕嘛！”楊鵬半開玩笑說：“你該不會也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吧？”
“咦……”
蔣豔茹嘻笑一聲。
楊鵬覺得初次見麵不應該開這種玩笑，便歉疚地說：
“對不起，請原諒我的直率。”
蔣豔茹淘氣地向他噘了噘嘴：“沒關係，隻要不說我是老巫婆就行。”
楊鵬不想再此話題上糾纏不休，於是將話題一轉：
“夢婷在幼兒園裏表現如何？”
“以前，小姑娘很活潑，自從她父親去世後，看見別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和媽媽輪流接送，就表現得沉默寡言了。”
“除了母親以外，沒有其他人來幼兒園接她？”
“沒有，據說，雅蘭姐的父母親在外地，她和女兒的居住條件不是很好，於是就一個人帶著她。”
楊鵬感慨一聲：“哎，夢婷這麼小，真難為她了……”
蔣豔茹見楊鵬如此有愛心，好奇地問：“你和雅蘭姐的關係一定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