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越琛手裏的梳子用力,又拽痛了童心晚。
“痛啊!”她輕呼一聲,捂住了頭皮。
“少想亂七八糟的,做你想做的事。”莫越琛看到桌子上的小剪子,幹脆利落地把打結的那縷發尾給她剪了。
童心晚可不會這樣幹,不過打結嘛,梳開就好了。看著他把那一小縷頭發丟進垃圾筒裏,她再度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果決,他不會在不喜歡的事上浪費半點時間。
順著這個思路想,他是真的喜歡她的吧?
畢竟他在她身上花了時間了。
她綁好馬尾,跑出去洗臉,再回來往臉上塗塗抹抹。他一直躺著,看著她一層一層地往臉上抹東西。
“你抹這麼多東西幹什麼?都是些什麼?”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啊?”童心晚低頭看桌上的瓶瓶罐罐,雖然用的東西便宜了,但是還是一整套的。水,乳,麵霜,隔離,粉底,她一件都沒少用。
為什麼要少用呢?打扮漂亮一點多好啊。
“擦這麼多,用了皮膚不會變壞?”小床離桌子很近,她就坐在床上,他一伸手就能拿到她的東西。都是國產的東西,那些大牌早離她而去了。
“那我皮膚看上去壞嗎?”她猶豫了一下,有點不自信地問他。
“不壞。”莫越琛搖了搖頭,“所以不必用這些。”
“要用的,你都不知道,熬夜了,還有電腦有輻射,空氣有汙染,有霧霾……所以隔離霜一定要用啊。要是去工作,就得上粉底,畫口紅……那是對別人的尊重,灰頭土臉的,人家也會覺得你生活隨意不求上進。”童心晚搖了搖她所剩不多的粉底,聳了聳肩。
莫越琛仔細想了會兒,好像在他麵前出現的女人確實每天都化著精致的妝。童心晚的妝算是很淡的,所以平常也沒發現她原來也抹了這麼多東西。
“莫叔叔,其實男女都一樣,男人沒錢,女人確實會少看一眼,但是女人不好看,你們男的也不會看啊。哪有這麼多心靈美被人一眼看穿的?人的眼睛又不是x光,可以看透人心。首先要看臉,看實力。接下來才是看心靈對不對?說直白點,我要是滿臉麻子,身材像個水桶,你能擠我這小床上來?”童心晚咬開一枚黑夾子,固定住腦側的頭發,從抽屜裏翻出一雙白色的襪子在手裏抖開。
她細白的小腳秀氣可愛,腳趾頭生得玉白飽滿,五個腳趾頭往兩邊盡力撐了撐,再往下抓緊,做腳趾操,活動氣血。
他突然就伸手握住了她蹬在床沿上的小腳,掌心用力握了握。
“啊。”她晃了晃,趕緊撐住往後倒下的身子,錯愕地轉頭看他。
莫叔叔摸她的腳幹啥?這樣盯著她的腳幹什麼?
“莫叔叔你還能看腳相嗎?”她不自在地問道。
莫越琛居然有點尷尬。和她在一起呆久了,有點被她傳染上“好色病”,看她的小腳丫也覺得有意思,想碰一碰。
他鬆開她的腳,翻了個身,繼續看她往臉上抹那些水水霜霜。
“我又多話了……”她嘀咕幾句,轉過頭看他,手往臉上拍了拍,“還行吧,好看吧?”
是挺好看,沒休息好的皮膚本來顯得有點黃和疲憊,但是一層層抹上去了,還真的有精神了一些。
莫越琛唇角揚了揚,坐了起來。
“你睡吧,我洗衣服去。”童心晚穿上運動鞋跑出來,把衣服丟進洗衣機,需要手洗的抱去洗手池邊,用小刷子使勁刷。
她的血槽還是半空的,但是她複活的速度很快,半槽血她也能穩穩地站起來了。他說得對,該幹什麼幹什麼!她理理頭緒,等莫叔叔走了,她得先和家裏那邊聯係一下,爸爸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公司到底遇到了一些什麼事,火災中發生過什麼,她的印章去哪裏了……
糊塗地過了這麼大半年,之後的日子她還是要清醒一點地過才對。不管爸爸在外麵多壞,她都原諒他。
莫越琛坐起來,抱著雙臂看著在水槽邊忙碌的童心晚。
這是他第幾次看她洗衣服了?她洗衣服的時候特別有意思,細胳膊抓著小刷子,把渾身的力量都用到兩隻小手上,甚至能看到肱二頭肌微微隆起來。她總是能從早竄到晚,就算疲憊不堪,也卯足勁兒奔跑在往前的路上。她撞牆了,摔倒了,弄傷了,也會很快恢複過來。她哭她笑她生氣她快活,這些情緒也是來去匆匆,不在她眼中停留太久。
她太鮮活了,格外的生機勃勃。也正因為她這樣鮮活,才會在受到昨天那樣的打擊時,突然頹廢沮喪得厲害。
莫越琛以為她起碼還得悶上一個星期的,沒想到她現就能站在洗手台邊去洗刷刷。
“咦,妹夫。”羅大勇的大腦袋突然從窗子裏伸進來,瞪著他大嚷,“你怎麼在心晚妹妹的床上,你快下來,我媽說了,哪個男的敢在妹妹的床上,就讓我揍死他。我不想揍你,你快出來。”
莫越琛抬腕看看時間,六點半。
羅大勇起得還真準時,平常他這時候已經起來跟著趙安琪幹活了。
“妹夫,你的衣服皺了,要不要換我的?我媽給我買的比你的好看,是紅色的。”羅大勇咬著牙刷,蹲在一邊刷牙,瞅著他揉皺了的襯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