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一聽他這變了調的話,不禁回頭睨了他一眼,腦海裏猛地閃過什麼——
“顧九歌?”他吐出三個字音。
“是我。”顧九歌雖然迷茫疑惑,卻還是立正答了話。
池慕嘴角瞬間掀起了高深莫測的笑意。
原來真的是那個小丫頭。
要說厲東庭脾氣暴躁歸暴躁,但他其實也是講道理的。隻是當兵的普遍都雷厲風行一些,但他畢竟手裏握著軍權,大局觀還是在線的。
這麼多年來,能讓他暴躁得毫無理由毫無征兆的,也就隻有幾年前那位對榕城名媛圈子裏放言,無論如何都要上了厲東庭的……顧家千金了。
顧九歌那番話可謂是名震一時,讓當時在榕城被奉為名媛教科書的蘇嫵都聽得一愣一愣的,回來就跟他說,顧家這丫頭不得了。
不過最近幾年顧九歌卻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停了。
池慕還以為她不是被爹媽打殘了就是被厲大少的冷心冷情傷透了。
怎麼,原來是跑去讀軍校了?
倒是小看了這丫頭的定力。
“過來。”男人喉嚨間溢出淡淡低沉的笑意,朝她招了招手。
顧九歌懵了。
她平時接觸的大多都是五大三粗的硬漢,頭一回見池慕這種風度翩翩的貴公子,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厲東庭實在是討厭透了池慕這種逮誰跟誰放電的種豬作風,“你要幹什麼?”
池慕回頭,指了指那邊看熱鬧看得正起勁,隻差一包爆米花的唐一琳,桃花眼裏流轉著瀲灩的波光,笑道:“帶手銬了沒有?去把她給我銬起來。”
顧九歌一愣。
厲東庭的眉峰也沉了沉。
唐一琳卻低頭瞧著地板上的縫隙,嘴角笑容莫名。
“池慕。”厲東庭叫他,“這不合規矩。”
就算唐一琳真的是殺人凶手,也要拿出證據來他才好抓人。
這是規矩。
池慕眼裏掠過一絲深邃的暗芒,是一種連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都照不亮的墨色,看起來別有深意,“她自己都承認她是殺人凶手了,你難道要放她走?是與不是你也該先把她銬起來,不然她畏罪潛逃了怎麼辦。”
厲東庭望著池慕那張疏淡俊美的臉,又回頭看到唐一琳不聲不響不掙紮的樣子,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長官?”顧九歌為難地看向厲東庭。
厲東庭點了根煙,給出一個字的指令:“銬。”
肖恩見顧九歌掏出了手銬,嚇得不輕,立馬攔在了唐一琳眼前,掏出手機就要給羅馬打電話,“你們不準胡來!誰敢動一下試試!”
身後的女人卻靜靜開腔道:“肖恩,他們是秉公辦事。”
“大小姐?!”
這哪裏是秉公了,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陸遠菱是吃藥自殺的!
唐一琳撇了下嘴,主動把雙手伸了出去,“沒事,”她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與厲東庭和池慕記憶中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唐大小姐終於重疊在了一起,“大不了就是進局子走一趟,老子什麼苦沒吃過?”
唐一琳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這點小事就不要驚動我爹媽了,說出去丟人。”
肖恩不懂了,“大小姐……”
宋井亦是看不明白局勢,“唐小姐,您這是何必?”
唐一琳見顧九歌不動彈,很是自覺地把手放進了手銬裏,自己給自己戴上了。
“我是冤枉的啊。”她笑了下,“記得找人來救我。”
“……”宋井忽然懂了什麼。
回頭看了眼二樓半開半閉的臥室門。
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私人醫生在門外站成一排。
卻,誰都不敢進去打擾裏麵的男人。
唐一琳亦是看了眼那道門。
餘光裏,宋井麵色複雜地朝她鞠了一躬。
她聽到宋井顫抖著,忍著抽噎,低聲道:“唐小姐,謝謝您。”
唐一琳平生最討厭被人說對不起和謝謝,因為她臉皮薄,惡人當慣了,每次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這次也隻是當成沒聽見,想擺擺手,卻後知後覺的發現雙手已經被銬起來了。
於是她也就作罷,舉步往外走去。
肖恩在她身後,用隻有兩個人能聽懂的語言問:“大小姐,您想清楚了嗎?”
唐一琳剛好一步跨出別墅的門,外麵光芒萬丈,暖洋洋地灑在她臉上,她覺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祥和,她沉默了許久,輕聲開口,答非所問地感歎了一句:
“一輩子,太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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