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我不恨他了(2 / 3)

唐一琳……

她想起剛才那沉靜如玉卻光彩奪目的女人,心裏滋生出來的卻是種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有些人天生就是氣場相合,她看她順眼,不需要任何理由,“什麼時候厲少行事也用起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顧九歌挽著唇角,卻不是笑,諷刺道,“你不是一向自詡光明磊落嗎?”

厲東庭看也不看她,俊臉的每一根線條都好似被秋霜封鎖冰凍,凜然而不破。

就在顧九歌以為他根本不會回應時,卻聽他說了八個字:“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顧九歌一怔。

他繼續道:“錦航的情況不能再拖了,如果讓她帶走赫克托,以唐一琳的狠心絕情,榕城徹底沒有她掛念的東西,她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顧九歌琢磨著他的話,腦海裏卻模模糊糊地想起了沈輕嫻的那番論調——

“情誼不比天大還算什麼情誼!就你這樣還想讓厲少喜歡上你?別人為了他上刀山下火海、到了你顧九歌這裏什麼都要退到規矩後麵,我要是他我也不會喜歡你!”

顧九歌那一雙冷豔剔透的眼眸之間漸漸生出了霧氣,掩蓋住了眼底的茫然不解。

所以。

規矩如厲東庭,其實也是個能為了情誼不顧原則的人嗎?

可惜這個世界上能打破他原則的人,池慕一個,陸錦航一個。

卻從來,都不是她顧九歌。

他隻會在她麵前義正言辭地說教,他隻會在冷漠的方寸中教她何為規矩。

這麼多年來,顧九歌沒見過他身邊有什麼女人。

以厲東庭的潔身自好,吃醋這種事,她亦是從沒想過會發生在她自己身上。

可是這一份這一秒,望著男人晦暗的臉色,她突然動了動嘴唇,想要問出口。

厲東庭,倘若今天命懸一線的人是顧九歌,你會像為了你兄弟那樣、為了我打破你的條條框框嗎?

你會嗎?

你不會吧。

你的眼裏除了軍令如山,除了兄弟手足之外空無一物。

我這麼多年一廂情願的飛蛾撲火,在你眼裏也不過就是一寸寸燒得麵目全非的灰燼。

你無法理解這種痛,甚至還覺得它髒了你的羽翼,是嗎?

副官扶著沈輕嫻退到一旁的休息區坐下,一時間店門口隻剩下顧九歌和厲東庭。

察覺到厲東庭看過來的目光,顧九歌忙別開了視線,第一次不想和他有任何形式上的往來。

她想,每次都是她沒話找話,如今她不說話了,厲東庭總不會主動衝她開口。

可是男人低沉厚重的嗓音就這麼從她頭頂落下來,似閃電劈開雲霧,果決而利落,“顧九歌,為什麼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動手?”

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顧九歌眉心一蹙,疲於解釋,卻還是耐著性子道:“我沒有。”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厲少的眼睛這麼好使,該看的卻總是看不見。”心裏的悲涼漫上來,顧九歌低笑著開口,“哪怕我是去補天的女媧,讓你看見了也隻會問我一句,顧九歌,你為什麼把天捅了個窟窿。”

厲東庭一愣。

顧九歌從來是個簡單直接的人,開心就笑,難過就哭——雖然她堅強得很,幾乎沒哭過。

如今,看到她臉上虛偽假笑的神情,他心裏說不上來的煩躁。

顧九歌說完這話就要走,厲東庭眸光一暗,反應過來之前就伸出手攥住了她的胳膊,“過去,給人家道歉。”

那手勁捏得顧九歌冷汗俱下,疼得她小臂上的肌肉都蜷縮在了一起。

厲東庭眉梢略略蹙了下,鬆開手,視線在她渾身上下掃了個來回,抬手又要去捉她。

還是要抓著她給沈輕嫻道歉是嗎?

嗬。

男人的舉動讓顧九歌徹底心灰意冷,她不再掙紮,麵無表情道:“厲東庭,今天除非你以長官的名義下令叫我去道歉,否則這句對不起,你就算撬開我的牙也別想聽見!”

她的話在厲東庭心裏燎起了一把火,燒得他煩躁不已,薄唇勾起鋒利的弧度,冷笑,“顧大小姐既然架子大,連軍令都可以不必遵從。”

“不必遵從?”顧九歌仍是笑,目光淒淒淡淡地劃過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卻險些被那棱角刺得渾身血窟窿,她深吸一口氣,冷聲道,“你做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也知道我想要什麼。”顧九歌一字一字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隻要她敢對軍令說一個“不”字,厲東庭當下就能把她從部隊裏扔出去。

他缺的就是這樣一個借口。

你心心念念想要靠近的人處心積慮地想把你從他身邊踢開。

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心寒的?

別人談戀愛都是繞指柔腸情意百轉,怎麼到了她這裏恨不得分分鍾提刀上馬兩人用盡渾身解數誓要砍得對方遍體鱗傷?

可她還是那個先動心的人,就隻能妥協,妥協,再妥協。

唐一琳從隔壁商店出來時,顧九歌和厲東庭還在那裏以對峙的姿態站著。

她掛上墨鏡,從容不迫地路過二人身旁。

厲東庭一雙鷹眸一瞬不眨地攫著顧九歌的臉,如同從天上蓋下來的黑色的幕布,密不透風,半點縫隙也無。

他甚至沒意識到身後唐一琳已經走了過去。

肖恩再看到他時,才想起方才厲東庭找他家小姐的事。

他不怎麼待見這個不懂禮數的軍痞子,不過,想想他也是為了那個人,肖恩就心軟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