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陸錦航也收拾好行頭和喬伊一道而來,他不懂,喬伊卻是清楚個中緣由的,五官也皺成了一團,“還偏偏是這個時候。”
邊說邊覷著陸錦航身上臉上的傷,嘲弄笑道:“你還舉得起槍嗎?別到時候打獵不成,反被獵物傷了。不如你跟在我後麵,”她掂了掂獵槍,瀟灑地甩開馬尾,“我保護你呀?”
宋井忍不住笑了,“潘西小姐這就有所不知了,我家陸總的槍法好得很,就算不為奪冠,爭個前三也是綽綽有餘的。”
“前三?”喬伊翻了個白眼,“你當比賽隻有三個人嗎?你看他衣冠楚楚一副天天坐辦公室的模樣——”
Lance被她逗得笑了,餘光裏,唐一琳安靜地低頭擦著手裏的槍管,不發一言。
他緩緩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槍,問道:“你會用槍?”
女人想也不想,“不會。”
Lance皺眉,頗有幾分赧然,“抱歉。”他的視線還流連在她的手上,“剛才看你擦拭槍管的動作和位置都很專業,我以為你和我妹妹一樣,都會用槍。”
不過如今不比從前,女人隻要在家裏相夫教子就好,真正的上流社會千金名媛哪個不是十項全能?
雖然不見得樣樣精通,但至少略知皮毛,耍耍花架子是可以的。
太陽已經升起半日了,連他們這一片也漸漸能感覺到些許暖意了。
唐一琳側過頭,光線從她精巧的鼻梁上流溢而過,勾畫著她不同於西方人的纖細窈窕的骨架,發絲飛舞在空中,漂亮得勾人心魄。
如果不是她眼裏的顏色太過沉黑,這一幕該是極其唯美動人的,“會用槍的女人確實不多,看來潘西小姐真是與眾不同。”
她說的很誠懇了。
但不知道哪裏不對,就是讓人莫名感覺這話不像是恭維誇讚。
陸錦航忽然想起什麼,鳳眸中流動的墨色驟然一凝,大掌驀地抓住了女人的肩膀,“言言。”
唐一琳被他觸碰的一刹那險些叫出聲,半晌,才若無其事地回過頭,嗓音冷得下霜,“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
這語氣與早晨的嫵媚輕嘲又不同了。
陸錦航瞬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盯著她的臉,眉峰間全是溝壑,“你怎麼了?”
為什麼看上去怪怪的。
唐一琳攢出一個笑,看向別處,“陸公子同一個問題已經問了我一路,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和Lance先走一步了。”
“等等。”男人伸手攔住她的去路,俊美無儔的麵容就這麼又擠進了她的視線裏,晦暗的眸光像是遠處的天光,還沒完全散開陰霾,“你……能聽槍聲了?”
唐一琳一愣。
不止是她,所有人同時都一愣。
陸錦航看到她的反應就明白了答案,長眉擰成結,麵色肅冷,語氣冷冽:“既然不能,還跑來參加這種荒唐的活動?”
唐一琳不費吹灰之力地揮開他的手,“陸公子,我剛才隻是沒想明白你為什麼突然問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同樣的問題就算你拿去問旁邊的人,他們大抵也都是和我一樣的反應。”
女人輕輕勾唇,白皙的臉上淌著溫涼沉靜的笑,不甚在意地開口:“槍聲而已,有什麼聽不得的。”
“你不是那時候……”留下後遺症了麼。
女人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笑意比方才更明豔,更嫵媚動人,也更沒心沒肺了。
“過去的事情誰還能一直記在心裏?”她抬頭望著藍天白雲,首先入目的卻是料峭春寒中光禿禿的枝丫。
那些枝丫好像利刺,把她漂亮的褐瞳割裂,瞳光裏的笑意也被割裂,有種殘忍的美感。
唐一琳繼續道:“有些事雖然能影響一時,但不會影響一世,人活著就要不斷從過去的錯誤裏走出來,我何必故步自封,把自己困在那裏。陸總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陸錦航聞聲僵住。
胸腔裏搏動的器官驀地停了停,蜷縮著,好似被一隻手死死握緊,把其中的心血和空氣一同擠了個幹幹淨淨。
那隻手再鬆開時,他的心裏就隻剩下空蕩。
——槍聲而已,有什麼聽不得的。
說不清緣由的,他總覺得她這話好像是在說——她沒什麼忘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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