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沒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掐住了脖子。
她眼前冒了一陣白光,半天才看清楚那張英俊沉鶩的臉,薄唇裏蹦出來的字眼帶著淩厲殺機,“野什麼?接著說。”
史密斯夫人不清楚這個男人的來曆,卻直覺地產生了三分懼意。
他的手掌越收越緊,宋井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了。
陸總向來不屑於和女人計較,更別說動手了。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有種很直觀的預感——他想殺了麵前這個女人。
不是開玩笑的。
“你既然知道有人給她撐腰,就不該自己往槍口上撞。”男人的聲線一馬平川,卻結了一層厚厚的霜,“史密斯家百年基業,就毀在你一句話上了。”
史密斯夫人氣得笑了,“還真是長了張嘴就什麼都敢說。年輕人,我家旗下的集團公司掌控英國海岸線上數十個港口的進出口貿易,你以為是在過家家?”
史密斯家是運輸行業的一大巨頭,就算在這達官顯貴雲集的場合中,也是個中翹楚。
男人聽罷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弧度不深,卻驚人,“就這點資本,你也敢來得罪我?”
陸家什麼情況,唐一琳其實不太清楚。
她當年所知道的不過冰山一角,可以說是陸錦航私人的“小金庫”,真正令人害怕的那些權勢和財富,大概都還掌握在他爺爺和他父親手裏。
“我願意花錢買她開心,隻是不知道這代價,你付不付得起。”天方夜譚般的話從他嘴裏講出來,字音篤定,讓人想懷疑都難。
唐季遲邊聽邊點了根煙,靜靜觀賞著眼前的一幕,順便掃了自家女兒一眼,低聲淡淡問道:“怎麼,感動了?”
唐一琳麵無表情地笑,“不就是錢麼,陸家缺什麼都不缺錢,有什麼可感動的。他要是拿出點良知,那才是新鮮了。”
言外之意,陸家人沒良知。
“那我讓你趕緊離開,你又回來做什麼。”唐季遲吐出一口煙圈。
唐一琳回頭,對上父親那張深沉俊朗的麵龐,走近了她一步,以隻有兩個人能聽清的分貝直言不諱道:“聽不得那些人信口雌黃。”
“信口雌黃?”
“難不成你要告訴我真有神譴這麼一說?”
唐季遲捏著煙的手微微頓了下,黑眸不動聲色地看向不遠處很久沒再說過一個字的江姍,喉結一動,嗓音低沉磁厚,很是鄭重,“我不信,但是你媽媽信。”
唐一琳沒吭聲。
宗教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
他雖然不信,卻也一向對鬼神抱有敬畏之心。
再加上,姍姍的身份何其特殊,從她出生受洗開始,就沒有選擇不信的權利。
科學早就證明過了地球的外麵是銀河係,是太空,不是所謂的天堂。
神在如今宗教中,更偏向於一種個人信仰,是人心底的道德標準,時刻警示眾人,要誠懇,善良。
“她信,所以她走不出來。”男人無風無浪的語氣終於起了波動,似是在歎息。
唐一琳也抬眼看過去,風吹著江姍的頭發和衣角,她在風裏顯得孤傲又削瘦。
“她真的在聖地耶路撒冷發過這樣的毒誓嗎?”她問。
唐季遲扯了下唇,“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那是在他們結婚之前。
“為什麼?”唐一琳不解。
“為了很多人,很多事。”
唐一琳眉頭一蹙。
隻聽他的嗓音低低散在風中,“那時候她還是個比你還小的女孩,有一年,她家裏發生了很多事。她堂哥,也就是你舅舅江臨,遇到了些危及生命的麻煩,而且正值時局動蕩不安,當時所謂的貴族就是些表麵衣冠楚楚的禽獸。他們草菅人命,販賣人體器官,甚至買賣戰亂國度的孩子做起了**實驗,這些肮髒的交易她都看在眼裏,要知道——”
唐季遲頓了頓,眉宇間出現了少許溫和的無奈,“你媽媽這個人表麵上看起來冷漠又難以相處,那是因為她心裏裝的不是小愛,而是大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