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有天大的事。”唐一琳拿起傳真,“否則我讓你比我還不痛快。”
可是往下讀了兩行,她的眉頭卻破天荒地皺了起來,“燒毀教堂?毆打天主教徒致死?”越看臉色越差,猛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反了他們,誰給的膽子?”
以前還隻是鬧鬧事而已,這次居然敢動手殺人了?
“這種文件我簽不了。”唐一琳翻來覆去把上麵短短幾行字看了好幾遍,手指攥了又鬆、鬆了又攥,“必須等聖座回來處理。”
“大小姐!”傑弗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平靜沉穩的臉色,恨恨道,“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我知道人命關天。”唐一琳閉上眼,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字一字道,“但規矩是規矩。”
傑弗裏絕望地搖頭,“等聖座回來都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春狩地點在山裏,信號差的出奇,這一去一回,又要耽誤許久。
“不如這樣。”另一位助理肖恩提議道,“我先帶人鎮壓,傑弗裏帶著文件去山裏找聖座和唐先生,大小姐您……就留在這裏等消息吧。”
“你想的真簡單。”傑弗裏出聲反詰,“現在山裏的都是什麼人?你以為和公共廁所一樣誰都能進?這個節骨眼上,連隻蒼蠅想往裏飛都得看看有沒有請柬——”
請柬。
仿佛突然想起什麼,傑弗裏和肖恩同時看向座椅上托腮聆聽的女人。
唐一琳被他們的眼神看得發毛,不禁坐直了幾分,“你們看我幹什麼?”
幾小時後,一輛豪華的私家車從梵蒂岡城飛速駛出。
請柬靜靜躺在副駕駛的位置,除了身穿安保服的司機以外,車上卻空無一人。
……
山上的篝火晚會仍在繼續。
氣氛與往年相比卻多了幾分爾虞我詐的危機感。
江姍麵對著不知是第多少撥人前來敬的酒,額頭一陣陣作痛。
當她笑著伸手準備去接下一杯時,忽然從旁出現了一隻骨節分明、遒勁有力的大掌,替她擋掉了那人遞來的杯子,一飲而盡。
她捏著眉心看過去。
是唐季遲那張冷到沒法看的臉,“我才多久不在,你還喝上癮了?”
他也就是替唐家拜訪一下平時交好的幾位世伯的功夫,她就被人灌成這樣?
寒眸一掃來者,不怒自威的氣場嚇得對方趕緊賠笑,“唐先生貴安。”
“貴安?”男人薄唇一勾,把酒杯遞了回去,笑裏藏著湛湛鋒芒,“我怎麼覺得今晚是有人成心不想讓我安穩?”
對方麵麵相覷,噤了聲。
唐季遲一揮手,“先帶聖座去後麵休息。”
而後轉過身,望著兩個要趁機離開的人,“站住。”
那二人苦著臉,低著頭,不敢作聲。
“你們和她說了什麼?”唐季遲眯起鷹隼般的眼睛,目光如炬,在歲月的淬煉中一天比一天銳利,讓對方的那點小心思完全無所遁形。
他剛才一過來就發現女人情緒不太對勁。
江姍是什麼人,她如果不想,誰能灌她的酒?
怕是今天晚上有那麼一撥人,又來戳她的傷心事了。
二人又彼此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沒什麼。”
唐季遲笑了,斟了杯酒捏在手中,臉上不聲不響的覆上一層懾人的寒霜,“是你們自己說,還是我想辦法讓你們開口?”
“真的沒什麼!”兩個人嚇得腿肚子都發軟了,其中一個膽子更小些,沒繃住嘴,弱弱道,“我們就是、就是關心了一下聖座的家事……聽說她到現在都膝下無子,所以過來……慰問她一下……”
說到這裏,唐季遲就懂了。
“你們倒是管得寬。”他的薄唇翹起,眼裏卻絲毫笑意都沒有,“膝下無子確實是件可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