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粒藥被她死死抵在舌尖不肯下咽。
陸遠菱沉著臉,看著麵前掙紮到頭發散亂的女人,眼裏陰鷙之色很濃,“拿水來!”
說著,便將兩隻手指伸入了她的口腔。
那帶著消毒水味的橡膠手套一伸進來,唐一琳就感覺到一股想要嘔吐的衝動。
她臉色慘白,想用牙咬她的手,卻被兩旁的保鏢緊緊捏著臉頰合不上嘴。
一股尖銳的情緒衝上頭頂,到達了巔峰,唐一琳痛得想尖叫,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如同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小獸,唯獨那雙眼睛裏噙著水光,慢慢跌碎,落下,整個人被一種心如死灰的絕望所吞沒。
“別再掙紮了,沒用的!”陸遠菱接過旁人遞來的水,喂到她嘴邊,“配合一點還能少受點罪!”
邊說邊把水灌進她嘴裏。
那水不出意外地化開了她一直抵在舌尖的藥片。
藥片逐漸從整體被化散為顆粒,順著喉管一路向下,好似把她整個人都冰凍起來。
她嗚咽著沒有出聲,宛如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水從她嘴角滑下,一滴滴落在地毯上。
那場景殘忍又可怕,旁邊的保鏢看著都有些於心不忍。
最後女人被人扔在床上,活像死了的屍體,陸遠菱不再看她,扔下手套,對保鏢道:“把我的手機拿過來,我要打個電話。”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從身後死死掐住。
她瞳孔緊縮,一旁的保鏢也大驚失色,“副董事長!”
隻見方才還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女人不知何時突然站了起來,雙目赤紅如血,裏麵醞釀著失控的恨意,陰測測道:“陸遠菱,如果你不想死,馬上帶我去醫院,我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拿命來償!”
她說著話,手裏的力道愈發大了起來,陸遠菱眼前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保鏢眼疾手快地上前阻止,一左一右地製住女人,可她像褪去了最後的枷鎖,完全瘋了般,眼中滴下的不知是血還是淚,開口咬著字音都模糊不清,“帶我去醫院,馬上!立刻!”
唐一琳感受得到自己肚子裏有什麼在變化。
那種流失的感覺讓她恐慌,讓她手足無措。
疼,劇烈的疼,疼得她汗如雨下。
她再也抓不住陸遠菱的脖子,窒息般地彎下腰去,捂住肚腹,“帶我去醫院,叫醫生來,叫醫生來!”
陸遠菱驚魂未定,忙退後幾步與她保持距離,平複著胸口的起伏,喘著氣道:“不用想了唐一琳,我就是醫生,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沒救了!”
她退出房門,保鏢也緊隨其後,唐一琳痛到痙攣,卻眼睜睜看著門外的光亮,用盡全身的力氣撲了過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滾開!都給我滾開!”
下一秒,卻是門被人狠狠撞上的聲音。
唐一琳一掌按在門上,小腹間的熱流越積越多,她駭怕不已,卻被困在這方寸之地無法動彈。
一抬眼,在旋轉的天地間看到桌子上陸遠菱的手機。
她哆嗦地夠上去,憑借著腦子裏顛三倒四的印象撥出了一串號碼。
沒有人接聽。
她眼前一黑。
確定了一遍這就是陸錦航的號碼,她又咬著牙撥了出去。
這一次同樣等了許久,久到她的心態快要爆炸,那邊才傳來陌生的嗓音:“副董事長?陸總在手術室裏陪著莊小姐,您找陸總——”
“錦航……”唐一琳的嘴唇都在顫,“我找陸錦航,叫他出來,馬上叫他出來!”
“唐小姐?”那邊的人一聽就板住了臉,語氣都比方才淡了,“您找陸總有什麼事嗎?”
“讓他滾出來!”唐一琳吼完這句話,眼前的漆黑更甚,她幾乎疼得無法保持清醒,“叫醫生,我的孩子……”
那邊聽到她斷斷續續的聲音,也皺了眉,“您怎麼了?”
聽到孩子的事,他到底是不敢怠慢,還是讓人趕緊進去傳了個話,過了不一會兒就聽到男人低沉沙啞,又有些疲倦的嗓音:“言言?”
“陸錦航,救命,我要死了,孩子要死了……”
男人一聽這話眉目猛地一沉,“你在說什麼?”
他掃了眼身旁臨時充當司機開車送他過來的傭人,傭人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情況啊,陸總,唐小姐叫您馬上回去,還要說要叫醫生。”
陸錦航前腳剛出來,後腳急救室裏的醫生就跟了出來,輕聲催促:“陸總,您快進去,裏麵病人的血壓又開始降了,您得跟她說說話。”
陸錦航想了下,仍不放心電話裏的人,問道:“言言,你在說什麼?到底出什麼事了?孩子怎麼了?”
“醫生……”唐一琳快要昏過去,一摸小腹下方,滿手的血,她嚇得咬唇淚流滿麵,崩潰到語無倫次,“陸錦航,救命,你快回來,快回來!!我現在出不去,我要去醫院,我要找醫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