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他早就料到自己會死(2 / 3)

男人被鏡片遮擋的一雙墨瞳裏翻湧著驚天的巨浪,海麵上雨疏風驟,電閃雷鳴。

他性感的喉結滾動了下,低低從牙關裏擠出兩個字:“容、鳶。”

真好。

她真好。

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麼帶著行李箱和別的男人遠走高飛了。

倘若不是他今天剛好回來,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知道這件事!

他說讓她等著參加蘭斯洛特的葬禮,她就真的把離開的日期挪到了葬禮之後。

趁他為了赫克托和老祖宗的事忙到不可開交無瑕顧及她時,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她這麼膽大包天又冷心冷情的女人。

霍無舟麵無表情地關上房門。

不是喜歡他嗎。

不是愛他愛到要把他的代號刻在身上嗎。

這他媽就是她的喜歡。

是不是,也太廉價了。

可是為什麼,他胸腔裏那顆搏動跳躍的器官竟然還在一下下的鈍痛著。

為什麼。

霍無舟勾了下唇,路過餐桌時看到那一桌子冰涼的飯菜。

紅紅綠綠的,肉和蔬菜什麼都有。

他還想象過她吃到這些東西時會像從前一樣別扭地誇他一句手藝沒退步。

結果站在這一室冰冷的空氣,他陡然生出的,竟是像這一桌飯菜、這周圍所有家具一樣,被主人遺棄,再也不需要的感覺。

霍無舟掐滅了煙,就這麼踏出了別墅的大門。

沒關係。

不就是一個遲早都要疏遠決裂的女人。

他已經失去過一生所愛,沒什麼是他扛不住的。

那種人,不存在的。

……

唐一琳翻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資料,看一會兒就覺得頭疼。

想了想,隻好給霍無舟打了個電話。

那邊男人接起電話時,語氣雖然和尋常一般淡漠無物,可是唐一琳卻聽出了些比平時更深層次的冷峻,“什麼事。”

她愣了下,輕聲問:“霍格爾,你怎麼了?”

某種念頭閃過,她臉都白了,“你不是應該在醫院陪著赫克托嗎?是不是他出什麼事了?”

長街華燈初上,落雪紛然,電話裏有“咯吱”、“咯吱”的皮鞋踏過雪地的聲音。

唐一琳一下就猜出了他不在醫院,“你沒陪在赫克托那裏,你去哪了?”

男人還是那三個字,“什麼事。”

唐一琳,“……”

“沒事。”她揉著眉心,突然覺得難以啟齒,“你今天怪怪的,我以為……”

“說吧,老祖宗。”男人的嗓音沉靜低靄,無波無瀾,“我剛從醫院出來,赫克托情況還好,基本穩定。”

唐一琳這才放了心,道:“我這裏有個IP,還有些其他資料,你幫我查一件事。”

“好,你傳給我。”

“還有。”唐一琳道。

“嗯?”

“過幾天我可能會出一趟遠門。”她望著電腦屏幕上不斷跳轉的數字,眼睛裏蘊藏著深層的風暴,“赫克托這邊,就拜托你了。”

“出遠門?”霍無舟推了推眼鏡,不讚同道,“赫克托出事那天我聽醫生說你懷孕了,身體還沒養好,你要做的事有多急,非要現在去不可?”

“不知道啊。”唐一琳無奈地輕笑,語氣裏笑意收歇,前所未有的凝重,“我,不知道。”

她就是不知道這件事有多急。

也不知道,如果她不去,事情會發展到哪一步。

……

光線昏暗的囚室裏。

女人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

一盆涼水潑過來,她驚叫著醒來,頭發衣服上濕漉漉的全都是水,她咳嗽了好幾下,甩掉了睫毛上的水滴,這才看清麵前的景象。

嚇得整個人都蜷縮著往牆角退縮,“你們、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為什麼抓我!別過來,我警告你們,別過來!”

為首的是個體型粗獷的男人,俯身捏著她的下巴,無比嫌棄地打量了幾番,冷笑,“還什麼國民女神,我看也就不過如此。亞洲人的審美真他奶奶的奇怪,你長得還不如我家小姐一半好看,別一臉老子要對你怎麼樣的表情,看見你這又癟又平的身板,老子硬都硬不起來。”

莊宴清看不清他的臉。

但是能聽清他的口音,外國人強說中文時的調調。

這個男人身後還有幾道纖長挺拔的影子,立在窗邊,逆著光隻能看清隱約的輪廓。

那人用好聽的倫敦腔打斷了粗獷男人惡毒的話語,聲線低沉俊美——

是的,俊美,那是一種讓人聽了如沐春風,好似光聽聲音都能感覺到聲音的主人長相俊美的音色。

“喬治,頭兒說過,對女人不要這麼粗魯。”

莊宴清從小就是個氣質女神,學習一頂一的好,英語自然也不差。

她緊擰著眉頭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定定望著遠處那個影子。

那個男人,大概是這群人裏說話最管用的人了。

“你是誰?”她警惕地用英文問道。

那人笑了笑,卻以字正腔圓的中文回答:“莊小姐,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想從這裏平平安安地離開,還是想像你旁邊的那些人一樣——哦不,他們現在已經,稱不上是人了。”

莊宴清的瞳光一震,後知後覺地側過頭去看她周圍。

這是個被許多柵欄分割開的囚室,每個牢房裏關押著一個人。

那些人……

她的瞳孔縮緊,整個人都開始發抖起來。

那些人有的斷手斷腳,有的四肢健全、眼睛處卻結了兩個大大的疤,像是被人活活挖掉了眼睛。慘象橫生,血腥之氣飄蕩在空氣裏,她從心底生出一股想要作嘔的顫栗來,忍不住尖聲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