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血債血償,你肯不肯?(2 / 3)

男人深諱的眼底翻滾過許多浪潮,最終卻隻是把她抱著躺下,調好枕頭的高度,又掖好被角,“別說胡話,你先睡一下,我去找醫生談談。”

“陸錦航。”她也沒掙紮,就乖乖任他擺弄,闔著眼簾,“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我想的很清楚,你再來問十遍二十遍也是這個答複。”

“不是胡話,”他勾了下唇,似是沒把她的話當真,隨口一問,“那相思呢?你要把她怎麼辦?”

女人的眉梢總算有了些細微的波動。

男人也就停下動作,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沒有血色的唇。

不知道,從這兩片薄薄的嘴唇裏,又會吐出怎樣鋒利的字眼。

相思。

她對相思的執著和愛,他是再清楚不過的。

她怎麼舍得在和女兒分別五年之後,再一次把她丟下五年?

帶著這種不算自信的自信,他淡淡道:“你休息,我先出去了。”

“相思的事,我也想過了。”

男人的腳步還沒邁出病房,就聽到她靜謐安然的語調,“她已經是個分得清自己喜惡的孩子了,我會問她願不願意和我走,如果她願意,那我帶她離開。如果她不願意——這五年你們把她照顧的很好,再來一個五年,大概也不成問題。我會定期來看她,或者寒暑假把她接到我那裏住,不會讓她成為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

男人的背影徹底僵住。

頎長的身姿,冷硬的輪廓,一筆一劃都滲出令人窒息的冷意。

他眯起鷹眸回過頭,笑得有些嘲弄,“你還真是都安排好了。”

她昏迷時,他分分秒秒都守在她床前,她稍有動彈他立馬都能感知到。

所以陸錦航很清楚,唐一琳是剛剛才醒來,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和安排這些事情。

除非——

這是她做夢都想要的結局。

這個念頭碾過腦海,軋過神經,激起一大片疼痛。

他站在原地沉著臉看了她半晌,看到她眼底的青灰色,到底還是壓抑著,沒有吵她,自己關了門出去了。

臨走前,留下一句:“唐一琳,這些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待他離開以後,她才睜開眼。

望著天花板上的紋路,眼底的猩紅血絲逐漸化為眼淚,濕了半邊枕頭。

她無聲地抱著自己,仿佛天地間隻剩下自己一個。

……

辦好出院手續,陸錦航又仔細詢問了諸多注意事項。

在商場上隻手遮天叱吒風雲的男人此時像個認真聽課的學生,頻頻點頭,偶爾發問,惹得醫生都渾身不自在。

宋井亦是覺得為難,“陸總,不如我們請個受過培訓的保姆吧,這樣不是更穩妥嗎?”

男人頷首,“先去準備著。”說完,又似想起什麼,叫住了他,“去鬱城把傅靖笙叫過來,言言在這邊沒什麼朋友,讓她過來陪她幾天。”

宋井出去打了個電話,臉色愁苦地回來交差,“陸總,傅大小姐也有了身孕,江先生幾乎是24小時把她拴在眼皮底下,不舍得讓她跑這麼遠。”

陸錦航俊漠的眉峰蹙得更緊,不太明顯的煩躁一閃而過,沉聲道:“直接給傅靖笙打電話問問,她身體如果實在受不住就算了,要是江一言小題大做,就留給他們夫妻自己解決。”

宋井,“……”

在商場上混到巔峰的男人,哪個是心慈手軟的主了?

怕是陸總也就隻在唐小姐身上有這份關懷備至的心,換了別人,管她的死活,隻要能讓唐小姐開心,就算攪得人家裏雞犬不寧,他也不會覺得多愧疚。

他應了下來,又猶猶豫豫地說道:“對了陸總,剛才我出去打電話的時候看到病房裏,唐小姐醒了。”

男人麵色驀地一冷,視線如開了刃的刀鋒,淩厲凜然,“不早說!”

丟下旁邊還沒說完話的醫生就甩門而去。

唐一琳醒來後正在換衣服,門就被男人輕輕拉開。

他臉上還覆著一層不顯山不露水的戾氣,隻是看見她,忽然就雲開霧散,變得通透澄明,大掌接過她手裏的鞋,“我來。”

說完,便麵色平淡地單膝跪在了她麵前,彎腰為她穿上了鞋。

唐一琳沒吭聲,就這麼靜靜由他去了,等他忙完,她才問:“所以,赫克托的遺體我什麼時候可以領走?”

男人視線一定,深眸圈著她的臉。

她說這話時臉色已經白到可怕了,仿佛行走在薄薄的冰麵上,精神高度緊張著,又詭異的冷靜,令人心疼。

“說話啊!”唐一琳無法忍受這種安靜。

他直起身子,大掌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低沉道:“誰告訴你,赫克托死了?”

她一窒,反手握住他的手,臉上總算有了不一樣的情緒,由淺到深,震撼驚人,“你、你是說,他……”

“我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他死了。”男人垂著眼簾看著她,他早知道那些人在她心裏不一般,卻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就站在她眼前,而她居然會滿心滿腦子都是別人。

這感覺像用刀尖一下下劃割著他的皮膚。

不會死亡,但傷口細密的疼痛和流出來的血也足夠他用全部的精力來抗衡忍耐。

所以,聲音也就比之方才冷漠淡然了許多,“他還活著,隻是在ICU裏,目前人沒有什麼意識,具體情況還需要看後續治療的結果。”

這個答案——

唐一琳懸起的心又重重跌落。

活著,赫克托還活著!

隻是,失去意識,那不就相當於植物人、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