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航眉間青筋跳了跳,盯著她半天沒說出話。
正當唐一琳覺得他是不是已經用視線把她吃拆入腹了的時候,卻聽到男人的喉骨裏溢出低啞的笑,“唐一琳,好好記著你現在是怎麼囂張的,一會兒別怪我對你手下不留情,嗯?”
說完,卻伸手把她從腿上抱了下來,“在這兒等我。”
唐一琳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笑容裏令人羞赧的深意,咬唇,“你要去幹什麼?”
她都脫成這樣了,甚至男人的手掌從她身上離開時還有意無意地重重摸了一把。
真是……
陸錦航低頭吻了她一下,“下樓拿點東西。”
唐一琳想到什麼,目光變得揶揄調侃,“你不會還買了強身健體的藥……吧?陸先生是不是年紀大了,所以……”
話沒說完,就被男人捏住下巴狠狠地堵住了嘴巴。
“唐一琳。”他的語調裏帶著急促的狠勁兒和不外漏的陰沉,“我還真是把你慣得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什麼話都敢說,嗯?”
她被他親得瞳光水漾,笑著勾上男人的脖頸,賣乖道:“那你要去拿什麼?”
陸錦航微一低眉,便將她身上細膩勝雪的皮膚和誘人的光景收入眼底,定如磐石的眸光驀地一蕩,頃刻間仿佛在一汪冷清的泉水中暈開了一滴墨,暗色四散開來,令人心驚。
“把衣服穿上。”他伸手拎起床上的睡衣,不由分說套在她頭上,“冷。”
唐一琳更是莫名其妙了,腦袋從睡衣裏鑽出來,不情不願地睨著他,“你抽什麼風?”
又不是他不分時間不分場合耍流氓的時候了。
男人氣定神閑地勾唇,俊顏如雲開霧散後的月光,銀輝皎皎,顛倒眾生,“別急,後半夜有你受的。”
他撂下這話就往屋外走去,唐一琳托腮坐在床上,盯著男人背影,目光微微黯淡。
過了不一會兒,他又回來了。
順手還關掉了房間裏的燈。
唐一琳下意識抱緊了被子,眯著眼睛試圖從一片漆黑裏找到他,聲音裏壓抑著點點不安,“陸錦航,你在幹什麼?為什麼要關燈——”
眼前驟然亮起一簇火光。
是一支小小的火柴。
所過之處,留下了星星點點的光芒,不一會兒的時間,就點亮了整個蛋糕上所有的蠟燭。
唐一琳捂著嘴巴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髒跳躍的頻率突然加快。
陸錦航含笑望著床上女人的反應,那些明亮的火苗倒影在她的眼睛裏,像是從天而降的一斛星光。
“抱歉,言言。”他低沉著嗓音,混淆在這如水的夜色裏,脈脈流動,“是我回來晚了。”
他本來能在零點前趕回來,卻在路上看到了一家蛋糕店還開著門,想起她最是喜歡吃甜食,便停下車,讓店裏已經下班的師傅重新烤了個精巧可愛的蛋糕給她。
唐一琳心中的山洪還在不停湧動,麵上卻已經沉靜下來,搖搖頭,“你還記得,我就很開心了。”
男人把蛋糕放在床頭櫃上,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什麼。
唐一琳在昏暗的光線裏不大能看清他的動作,隻隱約覺得那個高大的影子似乎在她麵前蹲下還是……
跪下了。
渾身的血液都往大腦衝去,她有些暈乎乎地被男人牽起左手,把什麼東西推到了她的無名指上。
唐一琳突然想哭。
五年多了。
曾經陸錦航肯娶她,大部分原因就像外麵說的,奉子成婚。
是因為她懷了孩子所以才好命嫁給了這個讓榕城無數少女趨之若鶩的陸三公子。
婚禮盛大得不可思議,連著上了一個多星期的頭條熱搜。
可在唐一琳看來,那也不過就是一場精心鋪就的舞台劇。
前前後後,她像個趕場的藝人,對著陸家上上下下笑到肌肉僵硬。
而且她的父母也沒有到場。
有人麵上恭維逢迎,背地裏卻指著她身著華美的婚紗的背影說,“千萬別和她學,靠懷孕上位,簡直不要臉!結婚的時候爹媽都不來參加女兒的婚禮,估計就是怕丟人現眼。”
那時候唐一琳卻倔得像頭牛,橫衝直撞不管不顧。
她小心翼翼地守著這份求來不易的婚姻,沒有戀愛,沒有求婚,連戒指都比她的手指尺寸細了一圈的婚姻。
一場,什麼都沒有的婚姻。
婚禮結束後,她心力交瘁地卸掉妝容,在衛生間裏用洗手液搓了許久才把戒指摘下來,不出意外的,無名指上已經勒出了重重的紅痕。
對著鏡子裏那個憔悴不安的自己,她在心底發誓,一定要坐穩這個位置,要瘦下去,堂堂正正地把這枚戒指秀給所有等著看她笑話的人。
她從來要的就不多。
所以陸錦航給她一丁點關懷和愛,就足夠她雀躍許久了。
此刻在她眼前的場麵,更是讓她覺得天崩地裂,“你……”
“言言,再嫁我一次,好不好?”他的聲音沉甸甸的,好像每個字和標點符號都有著不可被替代的鄭重含義。
唐一琳眼眶裏有淚水在打轉,說不出理由,就想矯情一次,偏過臉蛋,“如果我說不好呢?”
那邊的男人靜了靜,伸手就要去褪下她的戒指。
唐一琳大驚失色,忙卷著被子往後縮了好遠,戒備地盯著他,“你想幹什麼!休想搶我的戒指!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陸錦航瞧著她臉蛋上那淚痕猶在,卻戒備森嚴的模樣,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卻溫淡從容笑道:“你不答應做我妻子,還要留著我的戒指,這就有道理了?”
她想了想,腮幫鼓了鼓,不高興道:“這戒指本來就是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