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她想方設法不惜以熱臉貼冷屁股地去討好陸相思。
討好的,卻是敵人的女兒。
這怎能讓她不恨。
“你明知道陸相思是唐一琳的女兒!”莊宴清恨得一口銀牙咬碎,怒道,“你想讓我嫁給陸錦航,替我的殺父仇人養女兒嗎?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你以為你有錢有勢就可以隨意擺弄和利用別人了嗎!你算什麼——”
“啪”的一聲。
女人怨懟的質問戛然而止。
她被一巴掌打到偏過頭去,捂著熱辣辣的臉,很慢很慢地回過頭來。
望向陸遠菱的眼神,似是陌生而不可置信。
而陸遠菱卻還是保持在那方寸有度,進退得宜的高貴清雅之間。
唯獨,雙眸冷漠得結冰,“冷靜下來了?”
莊宴清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一股巨大的恐懼攝住心髒,她又反手抓住陸遠菱的衣袖,“大姐,是我說錯話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遠菱眼中的憐憫之色很濃,像是在看腳下匍匐的螻蟻,嘴角一翹,伸手掐住女人尖細的下巴,“莊宴清,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有錢有勢,我就是想隨意擺弄和利用別人,怎麼,你若是這麼有骨氣,就從錦航身邊滾開,反正那男人不愛你,心裏也沒有你,你何必求著我也要嫁給他?”
莊宴清猛地搖頭,“不,我不要,不要……”
她不停地重複道歉,直到陸遠菱冷笑一聲,打斷她:“行了,你不用給我道歉,你這張臉我看著也煩。”
“讓你嫁給錦航不是因為我有多喜歡你,而是為了他好。你應當明白你的用處何在,隻要是為了錦航好的事,我都不吝代價會去做。”
“當然,在他平安富貴的基礎上,我也盡可能想要他過得開心。所以,這陸太太的位置,是你的還是你的,但倘若他對唐一琳那個小賤蹄子忘不掉、放不了,我也不會去管你們家長裏短的閑事。”
“自己的男人自己去爭取,別什麼事都指著我來替你做。我是不會為了讓你們夫妻和睦而不顧我與他的姐弟情的,懂嗎?”
莊宴清被她一番話說的手腳冰涼。
陸遠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她就是在利用她。
她就是想讓她嫁給陸錦航。
這就是她全部的目的了,至於陸錦航和她的夫妻生活是否和睦,陸錦航是否在外麵有人,都不在陸遠菱的考慮範圍之內。
莊宴清緩慢地垂下頭,疲倦絕望碾過她的每一條神經和血管,扯得她心力交瘁。
這世界上也就隻有陸遠菱一個,敢在利用別人時也這麼有恃無恐、光明正大地講出來。
而她,像溺水的人,隻能不顧一切地抓住這根浮木,無瑕去管,浮木上是否布滿尖銳的利刺。
莊宴清不說話了。
陸遠菱深吸一口氣,又換了副難得的慈愛口吻,“不過,你最近這是怎麼回事?”
莊宴清視線掠過麵前狼藉的病房,捏住眉心,輕聲道:“睡不好,壓力太大了,微博上也總有些不好的聲音,再加上……”
再加上聽說唐一琳和陸相思母女相認,他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團團圓圓跑去遊樂園玩的消息。
秘書為陸遠菱拉開椅子請她坐下。
陸遠菱便坐了下來,優雅地捋了捋頭發,“我聽說錦航來過。”
莊宴清點點頭,“剛走。”
下午她聽陸遠菱說要和錦航一起吃晚飯,專門精心打扮了一番。
結果晚飯計劃泡湯了,因為唐一琳,陸遠菱也不知去向,她突然就控製不住情緒了。
在家裏鬧了一會兒被送過來,醫生實在沒辦法,才聯係了陸錦航。
陸遠菱拍了拍她的手,一手恩威並施軟硬交錯的手段玩得十分嫻熟,“你也別太心急,把自己身體拖垮了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莊宴清安靜了幾秒。
忽然,抬頭看向她,“大姐,我們能不能使出那張王牌,讓唐一琳徹底消失?”
陸遠菱臉上笑容一僵。
避重就輕地回答:“她消失了,你就能得到錦航的心了嗎?這五年她不在,你有一丁點進展嗎?”
莊宴清皺著眉頭,哭都哭不出來了,隻用手捂著頭,崩潰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最近經常夢見她害死我爸爸,還說要殺了我,她說她要殺了我……”
“你真是睡覺睡糊塗了。”陸遠菱不想再聽她說胡話,“這些話你自己嘀咕嘀咕就好,別拿到錦航麵前說,除非你想讓他更煩你。”
說完,她拎起包就往外走。
莊宴清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良久,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