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
“不信。”唐一琳坦然聳了聳肩,“他沒理由做這些事啊。”
陸相思冷笑一聲,重新背過身去。
也許是唐一琳的錯覺,竟仿佛在女孩轉身時聽到她似有若無的一句:“沒心沒肺的女人。”
氣氛又重新冷下來。
唐一琳也不敢輕易開口了。
隻聽女孩繼續問:“你當初做了什麼事,才被……”
她停頓了幾秒,說不下去。
身後很長時間沒有回音。
陸相思都已經掀開了最後一個房間的門簾。
卻沒聽到女人跟上來的腳步聲。
手機的電量在這時好巧不巧地耗光了。
四周一片漆黑,隻剩下地板上的指引燈,和偶爾可以看到的恐怖布景旁邊的幽幽光芒。
那些或猙獰或血腥的東西讓陸相思感到十分不適。
她想,她一開始是不怕這些東西的。
為什麼在第五間房被那個女人抱著哄過之後,膽子都跟著變小了?
一想就覺得煩躁,她走到兩間房的交界處,朝著第六間房喊道:“唐一琳!你在不在?人呢!快跟上!”
依舊無人回應。
她眯著眼睛四處打量,也無法在這陰風簌簌的房間裏一下子找到女人的位置。
隻能摸著黑,繼續往裏走。
……
鬼屋外,到了交班時間,另一位穿戴整齊的檢票員走到門口。
抬頭,正好瞧見大門頭頂的森森藤蔓裏,作為裝飾用的怪獸張著血盆大口,原本黑漆漆的眼睛忽然亮起了光。
猩紅猩紅的光。
他怔了下,對收拾東西正要下班的人道:“是有人觸發隱藏劇情了還是這家夥眼睛裏的燈又出問題了?”
正要下班的人手裏動作一頓,放下背包進監控室看了一眼,“沒出問題,是有人進去了。”
“哈哈,真的?”那人臉上隱隱顯露出興奮,“我在這裏麵來回來去走了二十幾次才發現了隱藏劇情的開關,居然有人一次就中了?這麼幸運?”
“幸運?”另一人鄙夷地看他一眼,“倒黴還差不多吧?那屋裏的東西那麼嚇人,也就你們這種變態才喜歡玩。”
“什麼變態?3D全息投影,AI人工智能,這都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科技成果,排隊去博物館都不一定有機會見識見識,花幾十塊錢買張門票就能體驗一把,這不是賺了、不是幸運,那是什麼?”
“行了行了,不跟你說了,我下班了。”收拾好東西的人興趣缺缺地往外走。
走時,想起什麼,又回頭叮囑道:“你注意著點監控,別總玩手機,裏麵萬一有情況趕緊去把人救出來,那間房的牆壁做過特殊的吸聲處理,裏麵呼救外麵的人聽不到,隻有監控能看見。千萬好好盯著,上次不是就有個人不小心撞進去,嚇得直接被救護車拉走嗎?”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你趕緊走吧。”
……
唐一琳再睜開眼時,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周圍很黑很黑。
她是以一種跌倒的姿勢坐在地上的。
尾巴骨疼得好像要裂開。
她伸手揉了揉,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應該是從什麼地方掉下來——不,滑下來的。
想起什麼,她陡然瞪大了眼睛,大聲喊道:“相思!”
“相思你在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還好嗎?媽媽在這裏,相思!”
無人應答。
甚至,聲音撞在牆壁上就被吸納了,聽不見回聲,顯得有氣無力。
她的心髒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神經也刹那間揪緊,“相思!”
相思人呢?
她還好嗎?
這是個陷阱嗎?相思有沒有落到這個陷阱裏?
她會不會害怕,會不會找媽媽?
唐一琳再也坐不住,掙紮著起身,腿一軟差點又跌回去。
剛才她明明是跟在相思身後的,可是相思問她的問題讓她有點走神。
再回過神時,本來在她眼前的女孩,已經不知道走到哪裏了。
唐一琳隻能忍著心慌,在黑暗中辨別四周的腳步聲,然後像個瞎子一樣摸索著往那邊去。
結果不小心滑進了牆角附近一個不起眼的洞裏。
她甚至沒印象那個洞是什麼時候出現在牆角的。
四壁上的吸聲板讓她十分確定這不是個意外,而是個經過特殊處理的、有可能是專門拿來給遊客做“彩蛋”的屋中屋。
這種認知讓她既開心又憂慮。
開心是因為至少她沒掉進什麼鳥不拉屎雞不下蛋、死在裏麵都沒人知道的荒郊野嶺,最後,肯定會有辦法出去的。
憂慮是因為,如果這是鬼屋的“終極彩蛋”,那這個屋裏即將發生的一切……
她實在不忍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