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舅媽哄好了。”傅靖笙笑眯眯的,“隻要她說保你,你舅舅別說和陸氏撕破臉,就算端了陸氏,也會保你。”
這回換成江一言無言以對了,“……”
確實,是這麼回事。
他父親江臨縱橫商場數十載,一生戎馬,是鐵骨錚錚的硬漢,唯獨對母親段子矜,情誼深重。
哪怕是她皺一皺眉,也能讓父親心疼得哄上幾天。
唯一就是有那麼一次,母親剛懷上他妹妹江一諾時,曾有一次不顧家裏傭人的勸阻,站在花廳裏等出差的父親回來。
結果不小心著了涼,發了一場高燒,父親大發雷霆,把家裏一批傭人統統換了個幹淨,還氣得好幾日不同母親講話。
那時小江一言也以為,父親可能怒火太旺,估計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消。
可是後來,母親妊娠反應嚴重,吃不下飯,父親匆忙從公司趕回來,親自下廚,做好她愛吃的飯菜。
最後端到她房間裏,硬邦邦地說了句:“別裝了,吃飯。”
母親這才一散愁容,狐疑地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裝?”
父親冷聲問:“你以為你每天的身體情況沒人彙報給我?”
母親被拆穿,惱羞成怒,“既然你知道我在裝,你還回來幹什麼!”
父親沒說話。
可是江一言在遇到傅靖笙之後卻懂了他沉默中的回答——
有些人,你再氣再惱又如何?
卻還是舍不得讓她過得有一丁點不好。
母親那些稚拙的把戲,連兒時的江一言都能看透。
可唯獨最聰明睿智的男人,陷得最深。
唐一琳聽完表嫂的話,並沒馬上表態。
舅舅對舅媽的好,她瞎著眼睛也看得出來。
不過“和陸氏撕破臉”、“端了陸氏”,哪個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況且,陸氏根基深厚,樹大根深,在往上能追溯到政壇的高層,哪就那麼容易能被人端了?
唐一琳笑了下,“還是不麻煩舅舅、舅媽了。這件事,我自己也能解決。”
江一言淡淡望著她,手卻還沒鬆開懷裏的女人,“你打算怎麼解決?”
墨嵐。唐一琳在心裏道,等她眼睛再恢複兩天,她就去英國找墨嵐。
傅靖笙的手機響了響,她接了個電話,便對江一言道:“朋友約我出去聚聚,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江一言不肯鬆手,卻摟得更緊,“朋友?你在榕城還有朋友?”
“我廣交天下友。”傅靖笙皮笑肉不笑,“礙你什麼事了嗎?”
他風雨不動安如山的俊臉驀地蒙上幾分凝重,“男的女的。”
傅靖笙不想和他多做糾纏,“女的。”
江一言這才在她臉上吻了下,眸光深沉如澤,“我陪你。”
“不用,你在家陪言言吧,她眼睛不方便。”傅靖笙起身,不由分說便甩開男人的胳膊,好像已經忍了很久,動作瀟灑又自在,“不放你心就叫司機跟著我,我不想吃個飯都看見你,倒胃口。”
說完,她便從門庭摘下外套,穿上離開了。
唐一琳坐在椅子上,托著腮望著身邊一身風華抖落在地,無端顯得暗淡的男人道:“你不至於吧,她就出去和朋友見個麵,你也要跟著?”
看起來真不像是江一言這種淡漠性格的人做得出來的事。
男人睨她一眼,在傅靖笙剛剛離開的椅子上坐下,翻了翻她看過的雜誌,又端起她用過的杯子,抿了口茶。
正當唐一琳以為他不會主動開口和她說話時,卻聽到他低沉的嗓音響起:“兩年前,她也說出去和朋友見個麵。”
唐一琳想離開的動作一頓,又安然坐了回去,“嗯,然後呢?”
“然後?”江一言靠在椅背上,眼睛闔著,周身縈繞著落寞,“然後我就找不到她了。再見到她的時候,是在一場婚禮上,她要和別人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