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友?墨嵐掃了眼那邊麵如土色的溫子昂,眼裏浮現出一抹殺機。
不管是不是戰友,這個溫子昂,他也饒恕不得!
抱緊懷裏的人,他轉身往外走。
忽然有人大步行來,不偏不倚地擋在了他身前。
墨嵐抬眸望去,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刹那間滌蕩開一股不容小覷的殺傷力。
“陸總還有話說?”墨嵐薄唇一翹,臉色冷淡。
陸錦航的視線越過他,停在他懷裏的女人身上,“我想說什麼,墨少再清楚不過。”
“我不清楚。”墨嵐嗤笑,根本不想順著他的話講,“陸總今天這場戲導得精彩又漂亮,讓我等隻有措手不及、甘拜下風的份。現在我們還要忙著收拾殘局,陸總既然已經贏得盆滿缽滿了,不妨就先行一步,自便吧。”
贏得盆滿缽滿。
他真的贏得盆滿缽滿了嗎?
陸錦航緊握的拳頭始終沒有鬆開,胸腔裏有什麼狠狠撕扯著,不得安寧。
是啊,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著。
宴清沒事,溫子昂也被曝出醜聞,隻消讓記者把手裏的照片公布出去,他就大獲全勝了。
他看向縮在墨嵐懷裏、閉目不語的唐一琳。
他知道她醒著,也知道她不想開口說話。
甚至知道她連看他一眼都懶得。
眼下局勢大好,可為什麼,錯了這一個人,卻教陸錦航有種輸得一敗塗地的感覺。
墨嵐將對麵男人表情中的複雜與洶湧統統看在眼裏,冷笑一聲,再不和他廢話,繞過他就徑自離開了。
陸錦航回過神來,舉步便要去追,剛走到門口又站定了身形,沉聲放話道:“把你們手裏的照片都給我刪幹淨,如果漏出去一張,你們所有人,誰都別想脫責。”
言語裏的狠戾讓眾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宋井更是難以置信地出聲:“陸總……”
如若不發新聞稿、不登報、不捅到黎民百姓的眼皮底下,他們今天做這些事又是為了什麼?
馬上就要成功了,何以功虧一簣啊!
“我不說第二遍。”男人微一側頭,犀利冷銳的視線如利箭穿透身後的宋井,陰鷙決絕,毫不容情。
宋井一窒,慌忙低聲應道:“是,陸總。”
……
墨嵐帶著唐一琳走出主宅。
到了門前,她才緩緩開口:“放我下來。”
男人動作頓了頓,還是依言把她放下。
顧況忍了又忍,終於爆發了:“老大,你剛才為什麼幫陸錦航說話!”
唐一琳被他喊得有些頭疼,瞥他一眼,餘光卻看到墨嵐也皺眉盯著她。
於是她彎唇笑了下,“我幫誰說話了?”
她說的哪句不是實話?
她確實是墨嵐帶來的女伴,確實與陸錦航非親非故,墨嵐也確實是溫家請來的貴客。
“你明明知道墨嵐和陸錦航勢如水火,他帶你來——”
“顧況!”男人驀地打斷他,麵色難看。
顧況也自知說錯話,白了臉,怏怏閉上嘴。
唐一琳又是一聲笑,斂眉低目,望著地麵上延伸至遠方的一片漆黑,自然而然地接過他的話,“他帶我來就是為了對付陸錦航,而我明明知道,還壞了他的好事。我怎麼這麼過分啊?”
顧況已經感覺到了墨嵐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意,趕緊為自己找台階下,“老大,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唐一琳似乎不打算就這麼放過這個話題。
顧況咬牙道:“就、就算墨嵐有意針對陸錦航,可這一切也沒有建立在傷害你的基礎上!我們不會讓別人碰你一根頭發!可陸錦航……”
“陸錦航怎麼?”唐一琳冷冷睨著他,“他是把我塞進溫子昂的臥室裏了,還是要脫我衣服強-奸我了?”
說到“強-奸”二字,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墨嵐的臉。
果然見他眼裏湧出些許痛楚。
“我和陸錦航的賬我自己會找他算。”唐一琳望向顧況,褐瞳中結了一層淺淺的冰霜,“但是你們認識我這麼多年,還記不住我最討厭什麼?”
她最討厭什麼?
一是被人說教,二是被人利用。
墨嵐早知她會生氣,卻沒想過她會這麼生氣。
他輕聲道:“言,不會有下次了,信我。”
唐一琳“嗯”了一聲,敷衍得很隨意,而後又道:“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事。”
墨嵐也不問她要做什麼,隻低低道:“我等你辦完事,送你回去。”
“不用。”她平靜回絕,“我叫了出租車。”
“我送你。”墨嵐在這個問題上相當執著,他有種預感,今日一別,她又要躲到天涯海角不願見他了。
唐一琳笑了笑,眼神飄到身後二樓的落地窗上,“溫子昂被設計得這麼慘,你不去給他救個場嗎?”
“那是他咎由自取。”說到這件事,墨嵐立刻沉了語氣。
“他咎由自取是他的事,你作為溫家的盟友,總不能眼看著他出事吧?”
唐一琳每個字都說得恰到好處,語調不輕不重,卻足以撼動人心。
她笑,“你不是向來鄙視因為兒女私情耽誤正事的人嗎?”
“可是你……”
“我有手有腳的,不用你操心。”她道,“再不濟還有顧況,你不放心就讓他跟我回去。”
墨嵐不得不承認,她除了足夠了解他,還深諳講話之道,一席話說得在情在理,他竟無法反駁。
他又抬頭看了眼樓上鬧哄哄的人群,想是溫董事長召集了一群心腹們開始商討對策了。
兩相權衡之下,墨嵐最終頷首,“讓顧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