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倉庫很黑,有很多很多的蟲子。
那看不清臉的男人在不停地摸她。
任她如何叫喊,也無濟於事。
她聽到那些蟲子蠕動爬行、磨蹭著地板的聲音。
記憶中的漩渦與眼前的情景重疊,讓她整個人都開始劇烈的顫抖。
溫子昂大笑,“這就抖起來了?小妖精,看不出來平時端莊賢惠的大小姐原來……敏感得要命啊。你和陸錦航做過了吧,他是怎麼疼你的?看他那副冷淡自持一臉功能障礙的模樣,他是不是滿足不了你?我比他會玩多了,小妖精……”
在監獄裏,她沒掉過眼淚。
山體爆炸時,她沒掉過眼淚。
在酒店握住那把尖銳的刀鋒、骨肉分離時,她痛得頭皮發麻,卻也沒掉過眼淚。
可是張狂自大的唐一琳到底有害怕的時候。
到底有忍不住想要哭出聲的時候。
淚水一大滴一大滴地滾落,她的嗓音已然喊到嘶啞了。
這一次,再沒有一個蘭斯洛特衝進倉庫裏救她。
她伸手摸向周圍可以摸到的一切東西。
心底隻有一個念頭清晰無比——
大不了,就同歸於盡。
……
媒體記者們陸陸續續被引到了溫家主宅。
宋井帶著人到了臥室門口,宴會廳那邊也聽見了動靜,一群無所事事的達官貴人們紛紛趕來看熱鬧。
墨嵐和顧況也在其列,但二人顯然都沒有什麼看熱鬧的興致。
唐一琳不見了。
他們找了將近二十分鍾也沒看到人。
“我讓你跟著她,人呢!”墨嵐怒聲質問。
顧況苦著臉,“我確實是寸步不離地跟著老大,可是一進花園她人就不見了……”
“你知不知道言言晚上看不見路,萬一她在這裏出點什麼事,我看你拿幾條命來還!”
對麵,陸錦航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深寂如海的眸子定定攫著宋井,冷聲問:“怎麼回事?”
宋井身邊站著另一個穿著藕色衣裙的女人,身形與莊宴清相似,化著濃妝,也看不出本來容貌。
那女人被這深沉威嚴的男人一眼看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慌慌張張地壓低了聲音道:“陸、陸總,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是按照宋秘書的意思,等莊小姐出門,我就準備進去。可是我到的時候,門已經從裏麵鎖上了……”
男人眉目陰沉,如同鋪開了一層冷落的秋霜,讓人不寒而栗,“門鎖上了?”
他看向宋井,“你剛才是怎麼跟我說的?”
宋井不知所措道:“陸總,我是真的看到剛才有個穿藕粉色衣服的女人站在門口,後來好像還被溫少爺拉進去了……”
如果不是他們早就安排好的這位、拿來替換莊宴清給溫少爺睡的女人,那屋裏那個人,是誰?
記者們聚在門口,就等著誰一聲令下將門打開,衝進去拍個大新聞。
畢竟有人提前爆料說,今晚溫小少爺居然嗑了藥,還叫了外麵不三不四的陪酒女來家裏亂搞。
墨嵐握緊了拳,臉上紋絲不動,所有情緒都收斂起來,看向身側匆匆行來、麵色凝重的老人,“溫董。”
“這是怎麼回事?”溫董事長疾言厲色道,“都聚在犬子門前是幹什麼?這裏有什麼可拍的?”
“門外是沒有,溫老不妨把門打開,讓我們瞧瞧裏麵?”人群中有人笑道。
溫總氣得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可是事已至此,不打開門又堵不住悠悠眾口,他隻好咬牙道:“管家,開門!”
門打開的刹那,一股紅酒的氣息撲麵而來。
男人的低吼和女人尖叫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別提有多刺耳了。
溫董事長氣得差點背過氣去,猛地伸手將燈打開,“溫子昂,你個孽障,還不快穿上衣服給我起來!”
隨著臥室裏亮起的燈,一群記者衝進去,閃光燈亮成了一片海。
床上有個衣衫狼藉的女人,無力地被綁在那裏,垂著頭,看不清她的臉。
她白皙的皮膚上沾滿了紅酒的酒漬,晚禮服還沒完全褪去。
看得出來溫子昂也是個會玩的,估計是想從上到下,慢慢將酒舔舐幹淨,這才沒一下子扒光了她。
可,這畫麵也足夠衝擊視覺了。
唐一琳被突然亮起的燈光閃了眼,緩緩抬起頭,從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蕭疏軒舉、湛然若神的男人。
陸錦航也看到了她。
無波無瀾的黑眸裏,猛地掀起一陣遽烈的風暴。
那風暴之下,是無人能懂的怒火滔滔。
“溫子昂。”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如同奪命的閻羅,“你好大的膽子。”
他說話的節奏沒有變過,自始至終維持在同一個幅度,可言語中的張力與穿透力卻滲透到了空氣中的每個角落,讓人膽寒。
溫子昂也清醒了不少,呆呆地看了看床上的女人,又呆呆地望著門口一群人。
身子一顫,他趕緊裹著毯子起身,“不、不是的,怎麼是你?”
他頭痛欲裂,扶著額頭,“不對,我明明是和宴清……”
“你還想對我們陸總的未婚妻下手?”宋井眉毛一豎,冷聲道,“你真是無藥可救!”
他這麼一說,旁人才回想起來,莊宴清才是陸錦航的未婚妻,而床上的女人,並不是莊宴清。
為什麼,方才那男人看到如此畫麵的反應之大,怒意之盛,竟比此刻聽到莊宴清的名字還要深刻許多。
“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是被人陷害的!”溫子昂“謔”地伸手指向陸錦航,“是不是你!”
而陸錦航的黑眸冷冽,寒氣四溢,“溫少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無情地望著那狼狽可笑的男人,如同看待一個將死之人。
宋井眼皮一跳,有種奇怪的直覺——
原本,陸總對溫子昂下手,隻是暫時打壓溫家,為董事長的競選保駕護航,並沒打算一舉將其消滅。
畢竟溫少爺無論用藥還是嫖女人,都不算是能徹底擊垮整個溫家的罪名。陸總行事向來沉穩妥當、不急不躁,他若想除掉根大勢大的溫家,必會從長計議。
可是此刻,男人一舉一動中撲麵而來的凜凜殺機異常明顯。
竟仿佛,是要將溫子昂這個人,置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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