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我都懂。”唐一琳閉了下眼,笑不出來,“可是我親自動手,又是另一回事。”她道,“我認識他十三年了。”
“你往後還有三十年、五十年。”
“可他救過我的命。”
“我們每個兄弟都能為你豁出性命。”那人目光灼然,“我和霍格爾在陸氏潛伏了五年,就是為了等你回來。老祖宗,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你是要成大事的人,切勿被這些兒女情長牽絆。”
唐一琳懶洋洋地彎了彎唇,秋水般的明眸裏漾開淒神寒骨的冷,“赫克托,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動不動就給我上課。”
那人低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骨子裏卻透出倔強和頑固。
唐一琳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神有些冷,“行了,直接告訴我蘭斯洛特去哪了。”
“今晚溫家準備舉辦一場宴會。”那人如實回答,“他已經提前驅車趕過去了,要找的人想必在宴請名單裏。”
“溫家。”唐一琳眯了眯眸,邊思索邊重複著念了一句,又問,“陸錦航呢?”
“溫家和陸家向來是政敵,陸總應該沒有收到請柬。”
“那就好。”唐一琳放下杯子,“晚上我親自去一趟。”
那人顯然有些驚異,“親自去?”
她下得去手嗎?
女人的紅唇掛上淺淡的笑紋,遠眺著窗外的藍條白雲,“你說得對。我不動手,他也會落進別人手裏。那還不如由我來,就算是給這十三年一個交代。”
……
唐一琳回到工程部的時候,宗祁和David都不在。
她也沒多留心,乘電梯去了一趟49層總裁辦。
遠遠就瞧見那二人站在門口,低著頭,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連宋井都被趕了出來,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
“這是怎麼了?”唐一琳莫名其妙地搭上門把手,剛要推門而入,想了想還是多嘴問了句。
宋井苦著臉道:“項目出了點問題,陸總正在裏麵發脾氣呢。”
還連累了正在裏麵做彙報的財務,小姑娘剛上任兩個月,實習期還沒過,第一次見BOSS天顏就被他一番犀利尖銳的言辭嚇得淚眼汪汪。
唐一琳太清楚陸錦航那人發脾氣的樣子。
回回都是板著一張撲克臉,不顯山不露水的坐在那,一開口卻字字珠璣、句句見血,能把人訓斥得恨不得重回地府投胎做畜生。
可他說得又很在理,讓你想開口反駁都覺得自己站不住腳。
唐一琳沒當回事,壓下把手就準備進去。
一隻手按在了她手上。
唐一琳抬眸,竟是宗祁衝她搖了搖頭,“你不要進去,陸總是真的在氣頭上。”
對她大義滅親的做法,他不理解歸不理解,不認同歸不認同,可還是無法眼見著她就這麼往槍口上撞。
唐一琳抽回手,笑道:“你有這個勸我的功夫,不如多回去看看書,把分內之事做好了,別惹你老板成天生氣。”
David在一旁涼涼地開口:“這是窩裏反了?”
宗祁一窒,看向女人。
她的表情靜如止水,沒承認,也沒否認,好像根本沒聽見。
纖纖素手往門上一推,玻璃門應聲而開,屋裏的一切映入眼簾。
陸錦航果然一如她所想,坐在大班椅上,麵色沉冷寡淡,俊漠的眉心處凝著一團陰沉沉的戾氣,整個辦公室的氣氛用“山雨欲來風滿樓”形容也毫不誇張。
“誰讓你進來的?”陸錦航用溫度降到冰點的眼神看著她。
唐一琳瞧了眼旁邊正在擦眼淚的小姑娘,“嘖”了一聲,眼眸映著玻璃窗外幹淨的天色,璁瓏美好。
她笑笑,徑自湊到他旁邊,“那我餓了,你不管飯的哦?”
小姑娘嚇得抬頭看她,連門外的宋井都覺得唐小姐這次是膽子太大了。
首位上的男人臉色陰沉,寒聲開口:“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出去!”
他箭矢般鋒利的話語到底還是刺中了唐一琳的神經。
女人頓了頓,不著痕跡的深呼吸,平靜重複道:“陸錦航,我說我餓了。”
“宋井!”男人提高嗓音,不為所動的厲聲喝道,“誰讓你把人放進來的,帶出去!”
唐一琳一愣。
她就算是臉皮再厚,也禁不住他這樣的驅逐。
瀲灩的眸子盯著他棱角堅毅的俊臉,心裏無端生出些寒冷,迅速漫卷過整片心房,速度快得她無力反抗。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個矯情的人,可眼淚卻真真都給了陸錦航。
他稍微對她疾言厲色一點,她就猶如萬箭穿心。
索性眼睛一閉,咬牙道:“不用他帶,我自己會出去!我是腦子進水了才想著現在一點多了你還沒吃午飯,想著你生病了不能工作太久!你愛吃不吃,死了又關我什麼事!”
男人平靜無波的眸光驀地一震。
唐一琳轉頭不看他,指甲嵌入掌心。
討人厭的陸錦航,嫌她今天還不夠煩嗎?
他讓她哭,她哭不出來,他就非要冷言冷語地逼著她掉下眼淚不可嗎?
良久,她聽到男人淡漠不悅的聲音:“還不出去?”
“這就走。”唐一琳起身,麵無表情往外走。
再讓他趕,她自己的臉都沒處放。
可身邊卻有人比她走得還快,分分鍾消失在了總裁辦裏,是那個財務的小姑娘。
唐一琳剛走到門邊,門就在她眼前被重重關上。
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抵在門上,手臂的主人就在她身後。
他低磁的聲音裏帶著咬牙切齒的怒意,卻又深鐫著幾分無可奈何,“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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