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的男人望著市中央醫院上的紅十字,好看的眉頭擰成“川”字,“她在這裏?”
顧況在定位地圖上確認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是啊,雖然信號很弱,但是這裏沒錯。”
“可是老大來醫院幹什麼?”他喃喃自語,百思不得其解,“不會我們又被耍了吧?”
之前是一直定位不到她的位置,可是就在今天下午,反追蹤係統卻突然失效了!
是她自己解開的還是有人破譯了?
“下車,找。”男人微微揚起下頷,眸光沉靄地盯著眼前的樓,“不論是真的假的,隻要是她可能出現的地方,都給我認認真真地搜。”
顧況從電腦屏幕裏抬起頭,看著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竟有短短一瞬間,被他沒有表情的表情震住。
不知怎麼,他突然回想起幾年前,飛揚跋扈不拘小節的唐大小姐像吃錯了藥一樣開始鑽研名牌、開始講究細節,甚至和他、墨嵐三個人一起出門的時候說話都低了好幾十分貝,含在嘴裏鶯鶯細語。
那時候墨嵐大約比現在還要沉默寡言一點,沒開口奚落她,顧況卻一臉“畫麵太美我不敢看”的樣子,哀聲問:“祖宗,你中什麼邪了?”
唐大小姐嬌柔一笑,伸手點了點他的腦袋說:“討厭。”
顧況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墨嵐眼裏也難得蒙上詫異的顏色。
而後卻聽她神采奕奕道:“怎麼樣?夠不夠淑女?你們說我再朝這個方向努力努力,能不能追到陸錦航?”
顧況剛想笑她癡人說夢,餘光不期然撞上墨嵐的臉。
那是顧況第一次懵懵懂懂地察覺到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的心意。
大家都是知慕少艾、情竇初開的年紀。
可他的春天還沒開始,就被唐大小姐一句“能不能追到陸錦航”葬在了凜冬的大雪裏。
——那時他的臉上,有隱約憋笑又驀然僵住的痕跡,漸漸地、漸漸地收斂起來,變成了一副沒有表情的表情。
與此刻如出一轍。
……
唐一琳出了醫院後門就把自己那個已經被炸得屏幕碎裂也開不了機的手機扔進了垃圾桶。
定位器經過她的良性改裝,已經無需通過手機來發射信號,因此就算手機被炸成粉末,隻要定位器還完好無損,就依然可以正常運作。
不過話雖如此,手機的破損多少還是傷及了定位器,她本以為發訊功能應該受到了限製,誰知方才低頭一看,竟看到了被追蹤時才會亮起的信號燈一直以固定頻率閃個沒完。
是墨嵐來了嗎?
唐一琳從後門繞出醫院,笑著自我解嘲。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需要這樣小心翼翼地躲著故人了。
真他媽的窩囊。
……
病房裏,護士端著托盤四處亂轉,“剛才屋裏的病人呢?坐輪椅那個,看見沒有?”
陸錦航裏病房很近,聽到這句話就冷了臉,陸相思比他動作稍快,跑過去道:“她剛剛走了。”
“藥都沒上就走了?!”護士提高了嗓音,“誰讓她走的?”
陸錦航腦海裏迅速掠過什麼念頭,眸色一沉,“宋井,把人帶回來。”
宋秘書不敢怠慢,剛應了一聲,就聽到門外傳來另一道音色冷淡低磁的聲音:“陸總這麼著急忙慌的,是要把誰帶回來?”
陸錦航看過去,眼神刹那間變得銳利,二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鋒,如王者與王者的對峙,劇烈的撞擊過後,一股充滿寒意的肅殺之氣陡然滌蕩開來。
宋秘書隔著老遠心髒都跟著顫栗,強行定下心神,笑僵了一張臉,寒暄道:“原來是墨先生,好久不見。”
墨嵐看也不看他,倒是身邊顧況嗤笑一聲,“陸總身邊的狗怎麼不分場合地叫?這兒有你說話的份?”
宋井還沒言語,陸錦航便低笑開了口,一字一字,字字誅心,“狗也得知道忠心才是條好狗,連自己主子能跟丟,你算什麼東西。”
宋井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陸錦航。
他沒太見過陸總發火的樣子。
最多也就是不冷不熱地指出手底下人工作上的疏漏,連語氣的急緩都很少改變。
上位者最忌諱浮淺衝動,把心事寫在臉上,而他家陸總絕對是不喜形於色中的佼佼者。
為什麼,對眼前二人卻展現出了一股濃稠到令人心驚的戾氣,藏都藏不住。
亦或是,他從來沒想過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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