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也是這樣抱著宴清上飛機的。
明明那才是受害者,為什麼唐一琳這個罪魁禍首卻好像更加削瘦,瘦到沒有重量,骨頭都硌手。
“你這麼希望她死?”男人提了下唇,漠漠的全是嘲諷。
“恐怕讓你失望了。”他抱著她一步步往外走,步履沉穩,“宴清活得好好的。”
唐一琳便不再吭聲了。
“把這個地方仔仔細細找一遍,一個活口都不要留。”陸錦航臉色冷淡,不怒而威。
“是。”
雷霆的人敬了個禮,禮畢,大著膽子往他懷裏看過去。
那個女人狼狽又蒼白,眉眼間卻似全無城府和陰霾。
這就是陸三公子執意要進來找的人嗎?
若是為了莊大小姐討公道——其他傷了莊小姐的人就地活埋,而她,那個臨陣倒戈投奔綁匪的女人,卻被他這樣抱在懷中。
……
厲東庭收到測繪的半山腰的炸藥分布圖時,是墓地爆炸前的事情。
因此他火速趕往半山腰處理,將山上的事情交給了旁人。
經過幾名精銳傭兵的努力,95%以上的炸藥及時消除了危險。
可惜還有那5%,由於地形的崎嶇和時間的緊迫,太難處理,因此厲大少當機立斷下令封山,準備待所有人撤離後主動引爆。
卻不想,山上的爆炸導致了山體的小麵積坍塌,地點正好在這裏的正上方,坍塌過後的山體隱隱有滑坡的趨勢。
厲東庭眉目沉峻,做了決定,“沒辦法了,先撤退。”
他撤到山腳的時候剛好看到救援直升機載著昏迷的莊宴清落地,黑眸四下一掃,冷聲問:“錦航呢?”
“陸公子和剩下的人在墓園裏,說送完莊小姐再上去接他。”
恰在此時,山上的石頭、草木轟然下落,越滾越多,撞擊和摩擦毫無疑問地引燃了剩下的火藥,接二連三的爆炸聲相繼響起,整座山都被晃得搖搖欲墜。
厲東庭死死蹙起了眉,眸光緊盯著山頂,低聲咒罵了一句:“糟了。”
唐一琳被陸錦航抱著往外走,她知道應該避嫌,私心裏也不願意和這個男人多做接觸,可是現下她兩條腿都失去了知覺,哪怕是放她下來讓她自己走,她也走不了。
索性閉上嘴也不矯情了,就由他這樣抱吧。
一開始他的步伐還算是平穩,可是不知為什麼突然間一腳陷了下去,他整個人險些跪在地上。
唐一琳大驚失色,卻聽他隱忍而緊繃的嗓音,“抓緊我。”
“怎麼回事?”她為什麼看到周圍的地麵都在晃?
陸錦航臉色難看,“不想死就抓緊我。”
“地震嗎?”唐一琳看到他俊朗的額頭上滲出涔涔的冷汗來,想是剛才這一下傷了筋骨。
而且……
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在醫院裏嗎?唐一琳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剛做完檢查,醫生同意他出院了嗎?
唐一琳緊擰著月眉,還是依言抓住了他的衣衫,四周的草木越來越不穩固,連他身後那群特種部隊出身的人行走起來都頗為吃力。
“陸公子,前麵就是我們臨時搭製的吊橋,但現在山體坍塌得厲害,不適合走這條路,萬一橋身斷了,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您還……”抱著另一個人,兩個人的重量對於此刻的吊橋來說就更是吃力了。
仿佛知道他後半句要說什麼,陸錦航一個雲淡風輕卻暗藏冷厲的眼神就截住了他的話。
對方後背一涼,立馬住了口。
“你們先過去。”陸錦航沉思片刻,做了安排。
“什麼?”對方震驚。
唐一琳沉默了下,解釋道:“左不過我們現在都隻能等待救援,對麵的山相對安全一些。在這種時候,能止損就止損吧。”
對方一愣,沒想到出言解釋的人竟是陸公子懷裏的女人。
她是什麼人?能在心思深沉睿智的三公子剛開口的刹那,就摸透他的心思。
旁邊的人都在看她,唐一琳卻在眾人的注視中感受到了兩道非同尋常的、淡淡的審視目光。
可當她抬頭望過去時,卻隻看到陸錦航倨傲的下頷和岑薄的唇角,他平靜無瀾的眸子遠眺著對麵的山野,目光沉著冷靜,根本看也沒看她。
就好像……剛才,隻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雷霆”部隊的士兵覺得十分不適,“身為軍人,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哪有自己先逃的道理?”
唐一琳輕笑了一聲,“軍人不軍人的,在自然災害麵前都是凡人。你們留在這裏也幫不了什麼,反而倒是被我一起拖累。”
見到對方不為所動的模樣,唐一琳又下了一劑猛藥,“不是說軍令如山麼,現在厲大少不在,你們連陸三公子的話都可以不聽了?”
“軍令如山”四個字當真是壓在每個軍人心中的鐵律,幾個人立刻露出惶恐的神色,“我們不敢。”
自始至終,陸錦航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他原就不是個話多的人,尤其是每次唐一琳在場的時候,似乎都沒有什麼他開口的機會。
因為從前的她,總是最會揣摩他的心意,哪怕在他沒有什麼想法的時候,也能嘰嘰喳喳地說一堆閑話來聽。
那時覺得女人真是聒噪不堪,離婚以後才陡然發覺,沒有她嘰嘰喳喳的生活,他竟也開始無所適從了。
“不敢就快點過去吧。”唐一琳輕笑道,“還不走,打算在這等死嗎?”
地麵的震動愈發強烈了,士兵最後看向了陸錦航,卻也隻見少言寡語的陸三公子淡淡點了點頭。
“你也走吧。”唐一琳忽然靜靜開了口,褐色的眸光落在陸錦航臉上,“止損當然要帶你一起走。讓你陪我死在這裏,才是最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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