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玥笙一邊取出針管與藥水,利落的抽取藥水,一邊輕飄飄道。
不想,話音落,沒讓龍璟放心離開,卻在抬眸處,看到了他徹底停下,望來的眸光。
龍璟心裏,此刻回響的,隻有她那句淡淡的‘習慣了’。
而左玥笙就有些不解了,看看樊筱玲,又看看龍璟,挑眉,“你心疼她?”
龍璟一怔,飛快別開臉,“沒有。”
左玥笙撩開被褥,又掀開樊筱玲的裙子,準備注射,“如果不心疼,就沒必要在意她疼不疼。”
“這叫什麼話?”龍璟不能理解。
左玥笙抬眸,白了他一眼,道:“意思就是,我們這群人沒你們那麼高尚的情操,你也並不了解她。你要是不打算喜歡她,就沒必要內疚。這是每一個特工都會麵對的事情,她給你擋槍是她自願,死了也不會怪你。你要因為內疚從而妥協,她會不知道怎麼跟你相處。你要是再混雜點什麼同情,可憐進去,你還不如直接把她殺了算了。”
涼涼的話讓龍璟心底一顫。
想著那倔強到一聲不吭的性子,再想到她那至始至終不抱怨的脾氣。
龍璟眉睫低漣,可更不解的就是,“你怎麼知道她是擋槍?”
左玥笙一聲輕笑,“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她哪次受傷不是因為男人?而且以你對她的態度,若不是因為她給你擋槍內疚,你會這麼對她?”
龍璟一怔,徹底錯愕。
然而左玥笙卻沒了交談的心思,將手放在褲子邊緣,擰了黛眉,“你到底出不出去?我要給她打針了!”
龍璟麵色凝了凝,轉身飛快離開。
左玥笙凝視著那毫不遲疑的步伐,垂眸嫌棄的看了樊筱玲一眼,低唾道:“挑男人的眼光永遠這麼差,上次被傷個體無完膚還不記性,這次又打算再來一次?我倒看看你這破身子,每次把命豁出去了給男人,有幾個珍惜在乎的!”
昏睡中的樊筱玲沒有回話,隻有淺淺的呼吸與眉心淡淡的傷感表達著她此刻的心境。
屋外,龍璟回想著左玥笙那些話,負手的袖袍中,指尖微微蜷縮著。
左玥笙說,她每次受傷都是因為男人……
左玥笙又說,他對她的態度,若非內疚,不會憐惜……
屋內,樊筱玲沉睡在夢魘中。
夢裏,她看到龍璟一身幹淨的衣衫站在對麵,宛如一輪白玉,她身體好疼,想讓他拉一把,可抬手處,看到的隻有自己稀濘濘的指尖。
再回頭,凝視到的就是閆峰那張臉。
一切,回到她十六歲那年。
她被關在了一間鐵屋子,身後,是幾個意欲將她玷汙的男人。
她努力掙紮著,卻隻看到鐵窗外閆峰那張臉,‘玲子,我就隻差這一步,你幫我這一次,事後我娶你。'
她在絕望中淚流,直到那個一臉是疤的男人將她狠狠壓在了身下,在疼痛中貫穿了身子。
“不!”她尖叫著坐起。
大汗淋漓過後的她睜眼,急喘了兩口,這才對視到眼前的一切。
龍璟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正覆在她的額頭上,正一臉錯愕的看著她。
看這個情況,他似乎想要給她量溫度,然後被嚇著,藥汁濺的一身不算,還燙傷了手背。
一旁,幾名丫鬟看到一陣驚呼,飛快上前給龍璟拭手。
龍璟也沒拒絕,將藥碗遞給她們後,任她們搗鼓著,眸光卻望向樊筱玲,深邃看了一會兒,道:“做惡夢了?”
樊筱玲平息了心情,點了點頭。
可微愣,又詫異的掃量了下周圍的環境,此刻已經天色大亮,可讓她錯愕的是,這似乎不像是冷月宮。
“這是哪裏?”
“平西王府,本王的臥室。”意識到她如此生龍活虎,還有精神思考,算是差不多從鬼門關裏回來了。
他沒去管濺落在身上的湯汁,而是扯過兩個枕頭墊在她身後後,就將她緩緩扶靠在榻邊。
“醒來了正好就喝藥。”
龍璟神情淡淡,以手勢示意丫鬟再倒一碗過來,樊筱玲卻在掃視後,望去了狐疑的眸光。
本來,她以為按照龍璟的脾氣,怎麼著也會把她送回皇宮了,即便不送回皇宮,也不會這般伺候著她才是。
她也做好了一切不再糾纏他的準備。
可看看現狀……
她身上衣衫幹淨,肩頭清涼又有繃帶緊纏的感覺,她知道應該是清洗過,又上過藥了。
但龍璟的衣衫還是昨天那件,甚至連配飾都沒更換過。
他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她一個晚上?
龍璟接過丫鬟重新遞來的藥碗,吹了吹,準備抬眸給她喂藥。
樊筱玲卻拉開了距離,有些防備的眯眼問道:“你幹嘛?內疚?打算以身相許?”
龍璟一怔,瞬間整個臉被憋出了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