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金彩奢奢,星紗低垂。
龍玹褪了衣衫,走進浴池,看著自己憋了一路的身子,再想著那個女人第一次氣到這番,醋到爆炸的態度,唇角忍不住勾成最深邃的弧度。
凝視著那邊露天的花園,他墨瞳幽幽閃過一抹喜悅又滿含姽嫿的色澤。
水沿著他的胸線與嫋嫋蓬勃的濕氣混合著流動。
頓了頓,他啟聲,“葛凡。”
葛凡到。
他淡淡勾唇,“去把白宸宇給朕請來。”
葛凡遲疑而來下,道:“是。”
白府,書房。
碩大的雙魚嬉戲玉盆中央放著冰塊驅暑,其實禦天上京的位置地處西北,夏季並無酷熱,但這是眾人擔心白宸宇火氣太大,從而趕緊運來,極力討好著而已。
一身簡潔白袍的白宸宇站在書架前,從裏麵抽出一本賬簿後,轉身之餘掃了玉盆一眼,平靜垂眸,什麼也沒說,走向了書案,拿過算盤,開始撥算起來。
幹淨修長的手指襯在紅木珠子上,很是好看,可這樣平靜的姿態卻讓門外的人人心惶惶。
尤其他已經一連多日這樣了!
頓了頓,每天早上在冷月宮領完季淩蘇命令,就來白府報道的青衣等人,就端著紅豆糯米羹嘿嘿一笑,走了進來。
“白公子在忙啊?”
“嗯。”
“吃點東西吧?”
“不餓。”
“那喝點水?”藍影作勢就要去倒茶。
“不渴。”
白宸宇依然平靜的撥著算盤。
劈裏啪啦的聲響即便不用看,指尖走到哪,哪裏的賬目就一視了然。
精準到不出半點紕漏。
而那雙手提筆蘸墨間,字體也飄逸若骨,精魂流動。
見他依然沒有半點反應,隻神情涼涼淡淡。
青衣等人不知該如何,麵麵相覷。
這與他們認識的那個桀驁不馴,又總是沒個正經的白宸宇可差別太大了!
以前白宸宇在的時候,整天就是玩,偶爾有賬務找他,也是一臉不耐煩。
而這麼平靜撥了幾天算盤,不但把禦天的賬務每天高速運轉的處理,甚至還得了間暇,讓人去晝國把賬務也往過來送!
想到他們這群害白宸宇傷心的始作俑者,一個個心底更愧疚了。
可撓撓頭,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白宸宇抬眸看了他們一眼,平靜道:“子琴。”
“少東家,小人在!”
“給諸位端椅奉茶。”
白宸宇淡淡吩咐著,子琴橫了青衣他們一眼,頷首,準備離開。
青衣等人卻徹底急了,拽住子琴不讓走,同時一臉賠笑的全圍到了白宸宇跟前。
“白公子,別這麼生分,咱們可都是一個牌桌上玩下來的。”
何況白府他們都住了半年了,早摸的跟自家一樣熟。
“就是就是,要吃喝什麼,我們自己會進廚房。”
眾人熱絡著,白宸宇卻沒有半絲笑意。
隻是那麼平靜的看著他們,直到他們一個個越笑越尷尬,最後全部將笑意啞在了喉嚨,抽抽唇角,低垂了頭。
白宸宇重新指尖撥動,當了他們空氣。
頓了頓,青衣摸了摸鼻頭,道:“白公子,諸位弟兄其實並無覺得你跟主子不配,以前那麼對你,也並非是在合夥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