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宇步步緊逼,猶如獵獸。
“你們不幫我,我不受人信服認可,不怪任何人,你們阻攔我,我隻當是淩蘇命令難違,我也不怪任何人。可你們一個個如今落井下石是什麼意思!爺對淩蘇八年感情你們都視而不見,任由事情如此發生,龍玹愛她,我就不愛嗎?”
“我是放不下她,也夠粘人,我的確也在重傷後,依然拖著病身去齊國一路跟著她,從她回來後,更是夜夜都想往皇宮跑,可爺就是想靜靜看她一會兒,爺什麼也沒做!難道這樣都不可以!難道這樣還不足以讓你們這群知情人誰說一聲,非要等綠錦懷孕到四個月,一切不可挽回了,現在逼著我來認血?從此今生斷了所有念想?孩子是我想要的嗎?我又知情嗎!憑什麼讓我負責!對於淩蘇,我他媽就是愛她,難道愛錯了嗎!”
沙啞的嘶吼帶著猩紅的眸光,震懾了全部庭院。
全場人心中皆是一怵。
而白宸宇紅著眼眶,水光澤澤。
季淩蘇聽著白宸宇那些她不知道的日往,心中恍惚一片。
白宸宇唇角隻剩下淒涼的自嘲。
沒有人幫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他一直孤軍奮戰,直到最後,退而求其次,還要被人從腹背捅上一刀。
他們不信任他,從相信他會給淩蘇幸福,到相信他寧可舍了自己的命也不會去害淩蘇,八年,無一人!
涼涼一笑,他深邃的看了季淩蘇一眼,將一切難言之隱都從喉嚨咽下,轉身,悶著頭一言不發的朝外走去。
光影剪薄,將他的身影拉長,凝色一片,亦如鴻雪。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心中隻剩下滿滿的沉甸。
這才是白宸宇吧?一個有血有肉,卸下嬉戲外表有情意義的男人。
以白家天下第一大族,九代旺氏遍布全大陸的勢力,這亂世之中,白家若想建國,前後不過三個月,甚至還不到!
而白宸宇的脾氣,曾經將先皇上的侄兒,福老王爺的嫡世子打到臥床半年,先皇都不敢予以處置。
這麼多年來,若不是秉持著喜歡主子的那份心,若不是真想跟他們處好關係,又何至於做到今時今日的地步?
這樣的情況,換做別人,怕是誰想賴掉都會覺得這個男人毫無擔當。
可若是白宸宇,他們突然能理解綠錦堅決想打掉孩子的原因,麵對對主子這樣深的感情,麵對到那個百依百順好說話的男人被激怒,他們終究是傷著了他……
雪色的身影越走越遠。
每個人嗓子都像是被啞住了什麼,幹裂,卻開不了口。
季淩蘇更是望著那蕭瑟的背影,不自覺眼淚沁濕了眼眶。
微頓,可就在她收拾心情,準備上前去追他的時候。
前庭風影一閃,傳出一道慘呼,“啊!”
就看到白宸宇的身子癱軟一倒,磅噹落地。
風旋飛落,灰色衣衫緩緩從空氣中飄墜,葛凡看了眾人一眼,拍拍手,淡淡道:“最近皇上找他還有事,他不能走。”
“……”季淩蘇等人全體啞口。
詫異的看著白宸宇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心中突然如寒風卷羊毛般,壯烈的吹散一地。
這,白宸宇是不是命真的有點慘了點?
都這樣了,龍玹也還不放過?
而且葛凡的功夫要不要這麼出神入化!風影如神,竟比光速都快!
可不管怎樣,留下來,等他心情冷靜一些,才有解釋的機會。
神思一緩,急忙飛快上前,七手八腳的把白宸宇抬起來,往屋子內送。
葛凡卻看著季淩蘇臉上未擦去的眼淚,眉頭狠狠蹙了蹙。
微頓,從懷中摸出一方手帕遞了上去。
季淩蘇正在指揮青衣們小心點抬,見狀愣了下,接過,“謝謝。”
“別給別的男人哭,皇上不喜歡!”
說罷,葛凡就轉身離開,輕盈的身姿一閃,就飛躍房頂,不知閃入了什麼地方。
季淩蘇一頭金星,……龍玹的威懾彈射麵有點大吧?他都不在身邊,這也管?
垂眸看了眼手中娟帕,更是要暈了。
這龍玹把葛凡留下,莫不是不為保護她,而為監視?
季淩蘇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能,臉漸漸陰沉。
遠處,所有人中,隻有綠錦與左玥笙一動不動。
左玥笙是事不關己,對於男人的興趣不如對身邊這個姑娘大。
綠錦卻是不知該怎麼做。
頓了頓,神色悠遠的她看了眼白宸宇被平安架到廂房後,緩緩轉身朝後院走去。
左玥笙挑眉看了一眼,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