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剛宣布懷孕,整完龍玹,本想一走了之,麵對龍玹的服軟,心底什麼感情在偷偷萌芽,半推半就的又留了下來。
當時綠錦似乎有些看懂她的心思,問過她,假孕的事情怎麼辦?
她那時隨口道:‘沒關係,大不了再小產一次得了。隻是得像真胎,否則後宮這些女人不好糊弄。’
當時綠錦的眉色就有些閃爍,問她為什麼得像真胎。
她答,‘那幫女人本身都不是省油得燈,最主要,文太後對子嗣如此上心,一旦小產,必定前來探看,而且太醫,尚宮一大堆,懷孕隻是脈象改變,拿子期丸糊弄下還行,小產可得真的出血。’
她那時隻沉浸在讓龍玹吃蔫的快感中,後來想著要離開,與其興師動眾的鬧一出,還不如直接走掉讓龍玹直接找具女屍頂了方便,便都沒有顧忌其他。
這次回來後,聽到綠錦頂她在後宮受罰,她也隻當隻是綠錦熟悉她的行為習慣罷了,雖然有些狐疑,也沒有深究。
可誰料!
居然是這樣!
擁抱間,感受著肚子被生硬擱到,季淩蘇眼淚越來越多,“傻不傻?”
綠錦將下巴墊在季淩蘇的肩上,仰天紅著眼眶,輕輕道:“主子,沒關係的。錦兒說過,隻要你過的好,什麼都是值得的,這種風險,錦兒又怎能讓主子去承擔?”
季淩蘇哽咽了喉嚨,眼前迷蒙一片,濕透的水珠侵染著眼眶,心顫抖如滾油,手更是緊緊攥著綠錦的衣衫,幾欲掐入手心。
“你就這麼賠上你的一生?”
近乎毀容的替她守著名分就算了,還賠上古代女子最重視的貞操與腹中的骨肉?
綠錦搖著頭,含淚淡淡而笑,“主子,左不過一個孩子罷了,又沒出生,哪裏有那麼嚴重!後宮不都常用這種把戲嗎?而且你也說了,後宮這些人不好糊弄,而且一旦小產,體內的虛耗與內空,略懂醫理的人一號脈便知深淺,這豈是能裝出來的?小產也必有大量的汙血之物,這又如何騙的了人?”
有些事增加容易,抹去甚難。
“所以,錦兒不委屈,你也不必內疚,錦兒這輩子沒指望嫁人,能為你做什麼才是錦兒這輩子最幸福的事,錦兒是你的下屬,一輩子都是你的下屬,聽候你的差遣!這你隻當次任務便好,隻要你能回來,一切都值得。”
雖然一切都有點變化。
她最初隻是想替主子易容小產,趁月份小,尋個意外,一了百了。
可不想後來主子離開,她本欲自己偷偷作掉,卻眼見皇宮如此,麵對力壓朝堂眾怒也要保主子位份的皇上,隻得保胎留下。
如今,她害怕主子知道,是因為……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綠錦沒敢提及,隻錯開距離,攥著季淩蘇的手潺潺說著,季淩蘇作為被寬慰的一方,實在是想狠狠的打綠錦一頓,可麵對這樣癡心的綠錦,她說不出任何話。
隻有心海在一波波顫動著,呼嘯著狂風暴雨,尖銳的眸子裏,淚與什麼情緒在飛快凝聚著。
頓了頓,她含淚抬眸,“幾個月了?”
綠錦愣了下,見主子一下問及到她恐慌的重點,麵頰上飛快閃過一絲驚慌後,別開臉道:“主子問這個做什麼!如今你回來,我們按照原來的設想計劃就是。”
“我問你幾個月!”
綠錦被淩烈怔住,頓了頓,見避閃不開,小聲道:“兩個多月。”
兩個多月?季淩蘇沒有說話,隻幽深看了綠錦一眼,偏頭望向龍玹。
龍玹懂醫理,見眸光審視而來,微怔,看了看綠錦小腹,緩緩道:“許有三個多月了。”
季淩蘇點點頭,明白這就是她回來後,龍玹提及此事有些為難的原因。
綠錦見狀麵色微微煞白,“主子,沒事的!雖然胎像已穩,可不代表滑不掉,錦兒最初隻是想給你解決麻煩,不是想惹事端,發展成這樣也隻是形勢所逼,更何況皇上是天子,錦兒這一胎也不能留,否則生出來豈非汙了皇室血脈!”
從見麵後,她沒敢提,皇上也不好提就是因為這個。
若主子要‘小產’,四個多月,肯定需要一個肚子,隻是她三月胎像已穩,一旦強行小產,危險可能禍及母體。
若主子不‘小產’,那這一胎就得‘生’下去,她就得代孕,可孩子不是皇上的!這種糊塗賬怎麼能發生!
綠錦說的懇切,季淩蘇也明白,可還是搖著頭,道:“不行!你不能小產!”
“主子!錦兒不怕!”
“我怕!”
淡淡的兩個字,讓綠錦一怔,抬眸間,充斥著氤氳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