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玹踏下馬車的一瞬間,就已經是幾百雙眼睛盯著,場麵安靜的詭異,似乎一直在等待什麼事情。
當掃過龍玹身後的八名太監,與出入紫微殿一樣不多不少的數字,又沒有任何一名身形能跟季淩蘇比對上後,文太後心落了下來,可凝視著綠錦的身子,還是麵色有些難言的失望之色。
李氏,林太妃等人眸光也順著龍玹身影,往後看去。
卻在掃視再三後,瞳眸不爽微微眯起。
難得在子嗣問題上,她們說動了文氏,一起派出了大內高手去勘察!
半柱香前,她們卻剛剛得知了消息,大內高手撲了個空,紫微殿內無人!
本想著按照龍玹那秉性,指不定會將季淩蘇帶在身邊了吧?
誰料也沒有!
這是什麼情況!
難不成得到的情報有誤,眼前這個女人還真是季淩蘇?
龍玹到來,所有妃嬪都起身給龍玹行了禮,乖巧站在一旁。
他一步步朝前走著,將所有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當站定諸位太後麵前時,見了禮,他淡掃一圈,最終將眸光落在被審訊的綠錦身上,道:“發生什麼事了?”
深更半夜,李敬德稟報來的消息隻有‘季賢妃’被諸位太後圍堵,李太後憤怒不已,似要將‘季賢妃’就地處決。
綠錦環顧了四周一圈,睫毛顫了顫沒有開口。
林太妃看了一眼,幽幽冷笑,“什麼事?不知道皇帝心中還有沒有祖宗家法,朝堂禮紀!又有沒有皇家子嗣不容戲謔的底線!”
龍玹聞言微愣了下,瞟了眼站在宮女身後的敬事房太監總管吳大海,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勾唇冷冷一笑,看了眼因為龍珂婚事而頻頻不悅的林太妃,道:“林母妃這話是什麼意思?朕如何沒有祖宗家法,朝堂禮紀了?”
“你!”
林太妃憤怒至極,想要斥責什麼,但似乎終究撕不下那層臉皮。
畢竟龍玹是皇帝,而她隻是一個太妃,而沒有當場抓住季淩蘇,想斥責季淩蘇一屆罪妃擅住紫微殿已經不妥,最終忍了忍,隻得看向李氏。
李氏輕蔑看了林太妃一眼,望向龍玹,接了話,“既然皇上自認為還有祖宗家法的認知,那很好,哀家如今想問問,後宮嬪妃為得聖寵,名位,虛妄作胎,謊報天下,該當何罪?”
龍玹淩唇勾了下,“削掉位份,貶為庶人,情節嚴重者可賜死。”
“很好,那若已是冷宮罪妃,被罰禁足,又擅自出入皇宮最尊貴的乾坤寶宮,該當何罪?”
“杖刑八十,責打腰部以下位置,至雙腿斷裂方閉。”
“嗬嗬,很好,看來對於這些宮規,皇帝都知道?”李氏幽冷一笑,眸光陰毒。
龍玹抬眸看了一眼,冷笑,“知道又如何?母後今夜興師動眾,不惜召集後宮上下,莫不是想說季賢妃犯了這兩條?”
“難道不是嗎!”李氏冷笑,墨色的鳳袍華美大氣,在深夜中更顯冷鷙。
龍玹卻不為所動,冷冷從上到下看了兩眼,嗬嗬一笑,道:“母後說笑話的能力見長,不錯,很樂,可排戲文。”
“噗嗤!”躲在龍璟背後看熱鬧的龍玖兒聞言,一個沒忍住噴笑出了聲,幾名宮人也忍不住低笑起來。
李氏聽到,鳳眸冷冽一眯,當下氣的怒不可遏,“皇帝居然敢恥笑母後!”
龍玹淩唇一勾,“不敢,隻是憑據呢?”
“憑據?”肆無忌憚惹得李氏心火怒燃,見狀強忍一口氣,幽看遠處一記,厲聲高呼,“吳大海!”
守候在一旁的敬事房首領吳大海聞言,一頭黑線的走了出來。
他是龍玹的人,但今夜幾位太後太妃突然聯名點他過來,他此刻也無可奈何。
不安的看了眼龍玹,道:“臣在!”
“把侍寢薄給皇帝看看,讓皇帝看看,到底哀家們的憑據是什麼!”
吳大海頭疼的將托盤呈到了龍玹麵前。
龍玹眸光半眯了下,悠悠瞟一眼,隨意翻了幾頁,笑道:“恕兒臣愚鈍,這不過是朕的侍寢薄子而已,朕並未看出跟季賢妃這兩條罪名有何關聯!”
“這還沒有關聯!”
李氏怒拍一記太師椅撫柄,翠玉的指套與木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皇帝還想要怎麼有關聯!六月初三!季氏的名諱無故出現在侍寢薄上!當夜,天降暴雨,龍輦未動,你夜間並未出宮!若皇帝記性不差,也應該記得六月初四那一天早上你更是早朝遲到!臨走時,是從紫微殿出發!此事鬧得全皇宮沸沸揚揚,無人不知,那一夜發生的事情,乾坤宮更是上下三緘其口!敢問皇帝,那一夜紫微殿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又沒出去!倘若季氏沒有違反規定,擅出冷宮,那侍寢記錄又是如何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