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玹心底一涼。
那樣的方位太過刁鑽，而季淩蘇因為先前的置氣，雖然並駕齊驅，但與他的馬匹始終保持了一點距離。
他若要伸手救她，不用想，兩道箭，偏兩人中間的那一道，一定會釘在他身上。
那樣流光飛火的速度太快，刹那間，龍玹根本沒有思考的餘地，閉眼，徑直伸手一把撈過季淩蘇的腰，以飛光般的速度將她攬到了懷中。
光箭帶著鈞力破入他的內力護罩，龍玹身子微微向前一踉，還是穩住了身形，可旁邊的那匹駿馬卻硬生生被箭身刺穿腹腔。
“噅……”
駿馬發出淒慘的叫聲，馬蹄軟跪，鮮血迸濺的同時，重重倒在了山路上。
一切發生的太快，季淩蘇壓根沒有反應的時間，或者說，她感覺到了那股不同往常的駭氣，也嚐試想要避開，可惜那樣的速度完全不是她這種毫無內力修行的人可以避開的極限。
不等凝視看一眼倒地的駿馬，就感覺腰間小臂一收，她被扶抱上了馬鞍。
跨坐前方，她看到龍玹加速掉轉馬頭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原本下山的路也漸行而上。
身後，薛楓看著先前龍玹的行為，想著他那本可以避開的箭鋒硬生生選擇了承受，有些明白鳳洺讓他這麼做的原因。
竹林邊側，一身佭紅色龍袍鳳洺騎著高頭大馬與一群侍衛奔出，先前的一切他看的很清楚，狹長的眸子閃過陰狠的笑意，瞟了眼龍玹離開的方向，下令道：“追！”
“是！”
鳳洺經過薛楓身邊時，淩唇淡淡一勾，“薛將軍，你記頭功！”
薛楓抱拳頷首，低垂的眸色閃過微微不忍，卻沒表露出來。
山路上，季淩蘇感覺龍玹帶領自己越跑越偏，而身後，似乎除了那些內力不錯，依然窮追不舍的殺手，還浩浩蕩蕩多了很多馬蹄聲。
心微微淩亂，回頭看了龍玹一眼，他正凝視著山路，似乎在盤算著什麼，眉峰帶著淺淺的皺褶。
似乎感覺到她抬眸在看他，馭馬間，他垂眸看了她一眼，握著馬韁的一隻手淡淡抱了過來，合著她的指尖一起摟在懷中，在她發絲上印下一吻，“放心，朕不會丟下你。”
寬闊的懷抱帶給季淩蘇無邊的安全感，而他的話讓她心更是一顫。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總感覺他的手心有些發涼。
因為兩人共乘一騎的緣故，所以馬速明顯慢了下來。
不一會兒，後麵的大隊人馬就趕了上來，季淩蘇看清楚了，的確是鳳玄國的皇帝——鳳洺。
身邊跟著一個器宇軒昂，但是戴著盔甲的男人，看那銀甲肩頭的虎頭標誌，大約能猜出來是名將軍。
想著先前那淩威的一箭，季淩蘇估摸著射箭之人怕非此人莫屬。
不祥的預感在腦海蔓延，而下一瞬，季淩蘇才看到了自己與龍玹真正的絕境！
青山皚皚，鬆槐蔥蔥，隻可惜麵臨在他們麵前的是一道萬丈深的懸崖，而兩山之間的距離，寬闊到遙不可及。
龍玹停了馬，似乎知道再往前走就是死路，他馭馬往後移了幾步，卻沒有側轉馬身，隻是淡淡握了下季淩蘇的手，示意她安心後，回轉了身子。
“鳳洺兄還沒回國呢？”
“不親眼看到你身葬異土，朕怎好離去？”鳳洺輕笑，凝視著他後背，唇角笑意更冷。
“葬？朕也覺得明年能給鳳洺兄掃墓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龍玹冷笑。
即便與季淩蘇隻孤零零的兩人，對麵是幾百人的隊伍。
但那種與生俱來的氣勢依然不讓這句話打半分折扣，聽著話語裏的狂妄，明年就要滅他鳳玄國的言戰書。
鳳洺心狠狠一震，握韁繩的手攥了攥，青筋蹦起，冷哧笑道：“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誰滅了誰的國還說不準呢！你還是先想想今天活不活的下來再說！”
“朕要能活下來，你跪地給朕叩頭？”
譏諷的冷笑，從容不迫的話語。
對麵聽到什麼反應不清楚，季淩蘇先是被那彌漫的尊狂先震懾到了心海裏。
鳳洺聞言，狹長的眸子更是冰冷眯成兩道縫，瞟著龍玹座下那隱隱不安分的馬蹄，他似乎明白了龍玹上山的意圖，譏笑，“你打算馭馬跳過這山崖？”
“不行嗎？”
反問的話讓鳳洺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別的山頭你要這麼說，朕相信，可這是烏觜崖！兩山之間的距離別說一人馭馬都跳不過去，你還指望兩人？”
頓了頓，凝視著龍玹至始至終單臂摟著那個女人，譏諷的勾了勾唇，“不如你把她丟下來，朕倒覺得可以參觀一下你跳崖自盡的畫麵。”
感覺懷中女人身子顫了一下，龍玹小臂又緊了緊，沒有回答鳳洺，而是貼著季淩蘇的耳朵問道：“害怕嗎？”
見龍玹真的打算跳崖，季淩蘇其實並沒有多害怕，左不過就是再落一次崖好了，這一次她又沒有受傷，不至於連累龍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