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玹頓手,黑瞳幽幽從上到下打量她兩圈,譏諷一笑,將她往馬車上一置,什麼都沒說,轉身走開。
季淩蘇明白,他同意了。
當然,更多的是不屑……不屑她會真的心不甘,情不願。
季淩蘇氣的有些肺疼,不解他哪裏來的自信!
之後的幾天,季淩蘇都憋著火沒理怎麼理他,臨出禦天邊界的時候,也換了馬車。
因為在國內趕路,為防止麻煩招惹的緣故,一切都是輕車簡從,但是去齊國,就要代表禦天的形象。
看著眼前金燦燦的龍輦馬車,前後幾百人的儀仗隊伍,侍衛,侍從,季淩蘇有些頭疼,掃了眼自己一身墨綠色衣裙,與隨手挽起來的麻花辮,她真心覺得龍玹還是帶他的其他嬪妃前去好一點,最起碼不辱國體……
然而剛這麼想,就有四名宮女湊到了自己身邊,柔柔的欠禮道:“賢妃娘娘,請沐浴更衣。”
更衣?她更了還是這模樣吧。
正想說今晨路過一處山泉積潭的時候剛停車沐浴過,不用麻煩了。
就看到龍輦的金色車簾被掀開,裏麵帶著金色龍冠的人一邊整理著袖口,一邊半躬身子走了出來。
接到季淩蘇的眸光,愣了下,兩人四目相對。
季淩蘇真的是被驚豔到了,不光她,連同身邊的宮女都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龍玹沒有穿平日皇宮裏的明黃色龍袍,而是換了一件銀白色。
胸前,象征皇帝身份的金龍紋樣刺繡不變,但似乎是為了簡化出行的方便,衣袖不似平日的廣袖樣式,而是做成了略窄的雲袖,袖口銀紋與金紋交織,連衣襟都是翻立的小領。
龍玹本就身材高挑,修長,再這麼一穿,更顯精健華美,氣質出眾。
特別是那除了邊角處的亮閃繡紋,渾然天成的介於銀與雪之間的純潔顏色,銀的高貴,白的優雅,襯托的臉色更麵如冠玉,讓人隻覺得猶如九天華君,尊不可攀。
見季淩蘇的眸光驚豔怔愣著,龍玹頓了頓,垂眸順著她的視線掃了眼自己的裝扮,唇角淺淺的勾了勾,順著雲梯踏步下來,負手走到了季淩蘇的麵前。
熟悉的氣息到達的時候,季淩蘇臉頰微微一熱。
他開口,“怎麼還沒去換衣服?”
季淩蘇愣了下,道:“我沒什麼好換的。”
這幾日走路上龍玹給她帶的衣服,其實也都是她日常穿的,樣式其實都差不多,沒花,素錦,而且顏色要麼素淨,要麼沉穩,大同小異。
龍玹上下瞟了眼,唇角淡淡一勾,“去換吧,你的宮裝帶來了。”
宮裝?季淩蘇看著龍玹的龍袍,心裏翩然一躍,不知道為什麼,那些穿著從來繁瑣至極的東西突然隱隱想套在身上看看什麼感覺。
點點頭,跟著宮女離開,可當上了龍輦,看到所謂的“宮裝”時,季淩蘇差點想罵娘,指尖顫抖的攥著衣擺,血壓嘩嘩升了好幾檔。
想到當初做衣服的時候龍玹看她那怪異的眼神,再想著他先前那隱忍著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季淩蘇終於明白了為什麼。
感情她那麼隨口一說,他真的都沒下令讓人給她備點別的顏色的衣服!他不是最愛擅自做主了嗎?為什麼這裏不多霸道一下?
所有宮裝都是粉的!粉嫩的!比花骨朵還粉嫩嫩的!
季淩蘇真是想一口鮮血噴出來,偏偏幾位宮女還督促著她在裏麵挑一套。
挑他妹,這有什麼好挑的?季淩蘇真是要醉了……
這一醉,便一直醉到齊國國都都沒緩過來,每天看著藍影,青衣他們笑的眼睛都快要眯沒的模樣,感受著龍玹那若有似無的嗤笑眼神,季淩蘇實在是就像親手拍死了一隻蒼蠅,然後還把那隻蒼蠅吞了下去,生生被自己惡心到無法言表的地步。
不想說話,偏偏進了齊國皇宮後,迎頭撞上了一寶藍色龍袍的男人。
他國國君出使,因為照顧東道主齊國皇帝的緣故,都選了其他顏色的龍袍。
那男人本是來跟龍玹打招呼,兩國見麵,怎麼也要寒暄兩句。可這一見麵,對方就樂了,幽深的眸色別有意味的上下打量著季淩蘇,尤其落在季淩蘇的裝扮上,抿唇笑著,差點沒憋住氣。
季淩蘇知道他在看什麼,當下臉陰沉一黑,就差沒投去兩記殺眼,警告他要敢大笑出來,這輩子讓他從皇帝變太監。
兩人眼神的交流引起了龍玹的注意,可墨瞳幽幽看去的時候,兩人都恢複了正色。尤其季淩蘇,完全別開臉,壓根不讓龍玹探究其眼神。
那人豐神俊朗,峰眉入鬢,冠玉般的容顏一笑間自帶三分妖孽,七分是清透,在年輕後輩裏絕對是難得一見的俊美長相,隻是跟龍玹立在一起,就不知道為什麼差了那麼一些,不過也沒辦法,誰讓龍玹是公認的如今天下第一俊男,而他是第二呢?
他正是晝國皇帝——司徒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