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輩子從未做過如此瘋狂的事情,可想著父皇麵對母妃畫像時提的那句,‘不成瘋便成魔,不瘋魔不成活。’他突然似乎能理解那種癲狂的心態。
隻是……真的當實施的時候……
兩日後的壽康宮花殿中……
龍玹雙腿交合雍容華倫的坐在太師椅中,身後站著一排等候差遣的花匠,氣勢頗足,隻是他一臉表情扭曲,有種恨不得立刻走人,不玩了的低惱。
這季淩蘇是不是在匡他?
居然跟他說追一個女人,首先就送花。
這花有什麼好送的?而且要求的花還這麼奇怪……
根據描述,名曰‘玫瑰花’的花倒也不是沒有,兩百多年前,這種來自華北的種子就已經流傳到了禦天,如今也培植的像模像樣了。
隻是女人就算喜歡花,不也都是像牡丹,蘭花,茶花這樣的嗎?這個渾身帶刺的東西真的好看?
龍玹眉頭立挽成峰,從擰住後就沒解開過,一臉陰霾的煞氣更是讓身後的人都嚇的心驚膽戰。
李敬德的表情更是豐富。
看著今天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下了朝陪季賢妃用膳過後就到壽康宮,此刻已經一動不動兩個時辰的皇帝,李敬德實在扛不住腿開始打顫的酸困,滿頭淩亂到似三月飛絮。
不用猜,他家皇帝有這麼奇怪的行為一定又是那季賢妃使了什麼幺蛾子了。
可這季賢妃哪裏來的這麼大精力折騰人?行為一個比一個奇怪!簡直有不折騰死人不罷休的氣勢呐!
頓了很久,見皇上實在沒有下命令的意思後,李敬德終於忍不住湊上前小聲詢問道:“皇上,這花到底是送還是不送……”
龍玹單手支著下巴,一臉陰霾,聞言麵色極其尷尬的凝了凝,微頓,不忍直視的閉眼揮了揮手,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送……送過去。”
反正她要敢騙自己,就把她直接辦了算了!
得令的花匠們終於如解脫般鬆下了肩膀,紛紛上前,隻是在抬眸看到那全是刺的東西後,龍玹還是忍不住眼前一黑,心狠狠的抽了抽。
鮮豔欲滴的玫瑰花送到紫微殿的時候,季淩蘇也是一頭黑線。
什麼個情況!怎麼送到這裏來了?聽著花匠們點明的確是給她的後,她似乎有些明白了龍玹的意思。
抑鬱著不爽的心情,她揮手讓花匠們都退下,看著那用“盆”來計算的玫瑰花。
季淩蘇真心不知道龍玹是蠢的還是傻的,不過想想古代沒有包裝的概念,也就算了。
隻是蹲坐在地上,看著那密密麻麻花,不爽的心情就沒停止過。
這花她也隻是形容了一下,想刁難龍玹,告知他追女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想到龍玹真的下大功夫去找了!
而且還如此興師動眾,季淩蘇想到自己從來隻有被他欺負的份,偶爾享受個他的溫柔,還是要以附加條件才行,心裏有股說不出的酸澀。
悶悶不樂,從看到花的那一刻起,就覺得這叫玫瑰的東西,簡直是世界上最討厭的花!
龍玹在得知季淩蘇並不是很高興後,心情也是一路煩躁的上升。
她是因為不喜歡什麼玫瑰花,還是因為他的行為,在表示拒絕?
一直沒敢回去,直到快晚膳的時候,覺得必須得回去看看情況了,才踏入紫微殿。
迎進門,龍玹一愣,瞬間以為自己進錯了地方。
看著血洗一般的大殿,滿地殘枝與淩亂的花瓣,還有旁邊已經不能用風中淩亂來形容的李敬德等人,龍玹心瞬間一涼……
這……拒絕也不需要用這麼殘暴的方式吧?
全……全毀了?
李敬德真的看到的時候隻剩下老淚縱橫了,這季賢妃破壞力真的是驚為天人啊……
龍玹站在殿門口一臉陰鬱,內殿裏,季淩蘇捧著一大把好不容易處理,又精心包裝好的玫瑰花束走了出來。
見到龍玹,一臉埋怨的走上前,將花束往龍玹懷裏一扔,道:“弄好了!就不能讓花匠把枝剪了,刺去了再送過來嗎?害我被紮好多下!”
龍玹一頭淩亂,完全不懂季淩蘇這是什麼意思。
而季淩蘇也心情很不爽,他追女人,她陪著挨紮……古代人真是蠢的,連花束都不會包,哪裏有像龍玹這麼實誠的孩子,居然連盆送!這要放現代就被姑娘一花盆砸腦袋上了吧?
本想多數落兩句,想想不知者不罪,而且龍玹這孩子也是第一次追女人,還是別打擊積極性的好,這麼帥的男人,打擊壞了怎麼整?
所以當下極其好心的閉了嘴。
可是龍玹被打擊到穀底的心壓根就沒回來過,凝視著懷裏一大不知道季淩蘇為什麼弄成這樣的花束,顫著唇瓣,不置信道:“你……全……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