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趙辰月茫然了,的確,如果她有朝一日能坐在母後皇太後的位置上,她已經是全皇宮最尊貴的女人了,還有誰敢不服?她不缺馬首是瞻的人,又怎會看得起一個小小的嬪妃?
何況這個嬪妃一旦受寵,說不準還是自己母族勢力的威脅……
李氏笑夠,眸光中淡淡流轉過一絲精光,看著趙辰月道:“丫頭,到哀家身邊來。”
趙辰月不解,迎著一屋子人冰冷的眸光,怯怯起了身子,撩開紗簾,一步步走到鳳榻麵前。
半拘身子跪下,道:“母後……”
李氏笑著伸出柔荑,抬起那泛著微微紅腫的俏臉,仔細打量後,嘖嘖道:“可惜了這麼美個人兒,皇帝竟然視而不見。”
趙辰月心中委屈更勝,不敢說話,隻有眼淚一瞬間又奪眶而出。
都怪季淩蘇那個賤人!迷惑了皇上的心!
“哎,可惜哀家的兒子不是皇帝,若哀家的兒子是皇帝,哀家定封你為皇後才是。”
趙辰月一愣,驚恐的抬眸對視著眼前老謀深算的眸光,頓時聽出了弦外之音。
大王爺,當年的太子——龍琨?
李氏毫不避諱,抬起指尖的金鏤翡翠指套,在趙辰月的臉頰上淡淡滑動著,不深,但卻讓她感受到了微微刺疼,有種下一瞬就會被劃破臉皮毀容的感覺。
趙辰月心跳到了嗓子眼,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李氏見她終於學會了閉嘴,滿意的勾了勾唇,“哀家聽說燁聖國兵馬雖然不多,但各個身強體健,是不可多得的將士,想必你父皇嫁你過來,也隻是緩兵之計,皇帝心大,遲早有一天要一統天下,恐怕到那一日,燁聖國也不可避免吧?”
趙辰月心驚,可還是噙著淚點了點頭。
父皇的信裏也是如此說的,自己就隻是一枚暫緩局勢的棋子,雖然當初和親的時候,龍玹答應,隻要燁聖國始終如此,便可長久邦交永存。
但誰知道這個胸懷天下的男人在想什麼,傾巢之下焉有完卵?讓她定要防著一手。
李氏輕笑,道:“那辰月公主想好怎麼做了嗎?”
趙辰月不敢說話,隻驚恐的看著眼前一身素黑,如地獄閻王般的女人,心跳鼓鼓。
李氏也不急,笑著拉過趙辰月的手,撫上鳳榻精雕的紋路,道:“人生的路呢,都是自己選的,哀家可以將你扶上後位,也能在你最狼狽的時候踩上一腳。對於龍玹的嬪妃,哀家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文太後那邊的態度,想必你很清楚,去吧,哀家也不急,你若願意了,就來找哀家,若不願意了,就閉緊這張嘴,畢竟在宮中,多條路選擇不是壞事,而你若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李氏陰森一笑,趙辰月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氏鬆開趙辰月的手,慵懶坐回了鳳榻之中。
趙辰月早已嚇的麵色發白,心裏就像在一半冰原,一半火海裏沉浮著,答應了就是謀反,未來就是逼宮,想到那個如尊神般冷冽沉穩的男人,趙辰月壓根不覺得這事可以行得通。
可想到自己半年內在禦天皇宮裏過的日子,想到龍玹與季淩蘇在高塔上擁吻的畫麵,心裏有什麼嫉恨不斷在叫囂著,翻滾著,想要去賭一把,頓了頓,看著鳳榻精美的花紋,抿唇顫抖著,道:“若我同意,母後是不是可以以後在宮中不再受人欺負?做比皇後還尊貴的女人?”
“這是自然!”
趙辰月聞言,攥緊的拳頭微微鬆了鬆。
“不過……”李氏輕笑挑唇,迎著趙辰月錯愕的表情,伸出鎏金指套輕挑開她的衣襟,剝落到肩頭,撫著那枚紅色的守宮砂,道:“哀家也要你一個誠意……”
夜黑風高,燭火惶惶。
金奢的宮殿內,趙辰月走了後,惠英尚宮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屏退左右後,問道:“太後就這麼跟她挑明,不怕?”
李氏輕笑,“有什麼好怕的?全皇宮的人都知道想要龍玹的心,必須要討好文氏,而本宮與文氏不對付,她若不是走投無路,若不是對季賢妃的恨意到達了一定層次,你覺得她會來找本宮?”
惠英想了想,點頭道:“話雖如此,可她如此之人,又怎能當的起中宮,就算他日事成,也太……”
李氏嗤笑,像聽到什麼笑話般,道:“燁聖國就算有兵力,到底是他國之人,你覺得哀家到時候會讓燁聖國的人進京都?區區一個燁聖國,跟我禦天比起來,到底太不值一提了。”
“那太後的意思是……”
“隻是給一個一直做不了決定的女人提醒提醒罷了,畢竟,琨兒已經成熟,不會一直等她,她若還想如此拖下去,就別怪本宮換人……”
惠英了然,點頭笑道:“太後娘娘英明!”
李氏笑笑,倨傲道:“去!給哀家查查季淩蘇的底細!”
“太後這是要?”
“先把這個攪亂她們心神的女人弄走,她們才能安心,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