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玹翻閱紙張的手指頓了頓,唇角微微一勾,什麼也沒說,垂頭繼續批閱。
拒絕的很明顯,鬆源垂眸,鬥篷一劃,漆黑過後,就沒了人影。
一夜就這麼過去……李敬德回來後,龍玹用過夜宵,又開始不移坐姿的忙碌。
淩晨即將要到來的時候,龍玹抬手揉了揉疲憊不堪的眉心,瞟了眼身邊已經靠著立柱坐睡著的李敬德,又掃了眼沙漏。
還有兩個時辰就要上朝,好在手裏不剩多少,很快就可以結束,隻是似乎著了風寒,有些頭痛。
正在這時,一隊快速朝紫微殿趕來的腳步聲傳來。
先前尋找平西王爺與靖王爺的那隊宮侍走進,跪地叩首後,看到皇上依然沒有休息,幾人麵色都劃過一縷難堪。
不詳凝眉,龍玹問道:“怎麼?還是沒有找到?”
“找……找到了,在……冷月宮。”
簡單的三個字,讓龍玹的手頓了頓,墨汁滴濺,在素黃的紙張上暈染出一道墨跡。
似乎不想發火,可消薄的唇瓣還是控製不住的漸抿成一道線,冷了聲色,“他們在做什麼?”
“在……跟季主子玩牌!”
“整整……一宿?”龍玹眸色眯了眯,帶著不置信。
“是……”
“啪!”毛筆往木桌上一拍的聲響冷冽又空洞,驚的所有人心驚膽顫的跳了跳,李敬德也從睡夢中驚醒。
龍玹重重靠坐在龍椅上,別開臉,淡喘著粗氣。
頓時整個大殿都陷入一股空前的冷鷙之中,宮侍們呼吸屏在嗓子眼,一口都不敢吐出。
這真是千年一遇的事情了,雖然王爺們可以自由出入宮廷,可那到底是皇上的後宮,還是個打入冷宮的妃子,兩個王爺居然如此毫不避諱的跟妃子共玩一宿,若不是親眼所見,最後實在沒地方去了才找到哪裏,真是怎麼都不敢相信。
頓了一會兒,龍玹眸光冷銳一抬。
“去!把他們給朕帶回來!順道傳朕口諭,平西王爺年後初三就去南巡,今年年歲所有三品以上官員家眷中適齡未婚配女子都給朕進宮!給龍珂當眾選妃!冷月宮封宮!從今天起,誰再敢往那踏入一步,就別怪朕不客氣!”
“是……是!”從未見皇上發過如此大的火,宮侍們嚇的早已經膽顫心驚。
龍玹一腳踹開龍椅,轉身就朝寢殿走去,原本還有幾張沒批閱的紙張也再沒管,冷風帶起的凝煞讓燭火都晃了晃。
可走到殿門口的時候,龍玹頓住了腳步,看著破碎一半的內殿殿門,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
最終,肩膀緩緩下沉,唇角苦澀的勾了勾,在宮侍出去前淡了聲色,“算了!不必去了,讓他們玩吧。”
什……什麼……
這下不光侍衛們驚愕,連李敬德都詫異的張大了嘴巴。
龍玹緩緩走回案幾邊,將剩下的那幾張快速批閱完,甩了出去,“算錯的賬目與錯誤的安排朕都改了,照著新的做,有事請示丞相楚荀,此事不準聲張,違者殺無赦。”
“是……是!”
說罷,轉身。
眾人抬頭,看著一身明黃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冷煞果敢,隻是看著似乎多了些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在裏麵,十分孤寂……
隻是似乎並不如龍玹期望的那樣,躺下後沒多久,他就病了。
風寒來的極其突兀,興許是連續多日熬夜加上一直沒有回複的元氣,怒火攻心後,這一睡就沒有醒來。
臨上朝時候,李敬德叫了他兩次都沒醒,一探額頭,這才知道知道壞了事。
當下,清晨的朝會取消,太醫們匆匆往紫微殿趕的時候,後宮也通知了各大宮殿,前往侍疾。
季淩蘇得到消息的時候,正是三人頂著熊貓眼收攤,龍珂困的直打哈欠,龍璟調息換氣,準備去上朝的開門中。
乍一聽消息,三個人同時露出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
怎麼可能!那可是神一般存在的男人!
季淩蘇心裏更是有千萬個疑惑劃過。
他不是天下第一嗎?這武功修為也生病?
想要問一句他現在怎麼樣了,可看著李敬德那帶著不悅煞氣的表情,季淩蘇蹙蹙眉。
什麼情況!龍玹有病關她什麼事?這麼殺人奪命般看著她幹嘛?
龍璟眉心一鎖,便隱約猜到了原因。
龍珂更是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也來不及說什麼,抓了抓頭發,對著季淩蘇道了一聲:“皇嫂嫂,我們先去看皇兄,過兩天過年的時候再來找你玩!”
便抓著龍璟飛快離開了。
季淩蘇知道古代侍疾是不包括冷宮女子的,更何況她跟龍玹也不是那層關係,她犯不著去伺候他。
可走了幾步後,想著他那日走的時候,字裏行間的關心,又覺得不去似乎太不近人情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