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淩蘇一怔。
“朕讓你闖朕屋子的?”
“朕讓你爬朕榻的?”
季淩蘇被說的啞口無言,他單臂支著膝蓋緩緩蹲下,平視進她的眼,白了她一眼,帶著一抹無語的鄙視,“朕都沒追究你冒犯之罪,你倒先興師問罪上了。”
季淩蘇感覺胃部又哪裏開始抽搐了,抽抽唇角,道:“擱著你的意思是我還得叩謝主隆恩?”
龍玹抬眸,瞟了眼她磨牙憤怒的小模樣,唇角似笑非笑勾了勾,“叩謝就不必了,下不為例就成。”
噗!季淩蘇又想殺人了。
丫的……敢不敢更得瑟一點?牛鼻子還能從天上翹到外太空不?
季淩蘇瞪的火燒火燎,而龍玹卻看著她的模樣,忍不住唇角淡抿,但似乎還是沒憋住,頓了一會兒後,還是偏頭嗤笑出了聲。
抖動的雙肩帶著淡淡的愉悅,季淩蘇本想發飆,可在對視到他唇角那淺淺弧度的時候,愣住。
弧度分明的側臉,在光與影的斑駁下帶著淡淡浮光,更顯深邃立體,彎成新月般的雙眸與迷人微挑的唇角很好詮釋了什麼叫‘九天瑤君落塵曦,淡比凝華無顏色。’
龍玹長的很俊美,陽剛與柔美結合,完美的挑不出一絲瑕疵,季淩蘇沒有見過長的比他還要好看的人,隻是以前覺得他是那種高冷型號的俊男,沒想到笑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淡淡的暖意。
就像一縷淺淺的陽光。
似乎是感覺到她眸光的凝視,他愣了愣,笑意凝固,尷尬的偏了偏頭,再回眸的時候,姿態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涼淡優雅,隻是眉宇間,不知道為什麼,季淩蘇看著覺得沒有那麼冷了。
不過她沒興趣去探究原因。
收回了打量的神色,垂頭整了下思緒後,道:“對了,你能不能跟你的那些將軍們解釋清楚?”
“解釋什麼?”
“讓他們別亂喊!我們隻是睡了一夜,又沒做什麼,別喊我娘娘。”季淩蘇蹙眉,一邊將揩完手臉的帕子遞給他,一邊憤憤道。
龍玹墨瞳淡淡從上到下打量了季淩蘇一瞬,唇角若有似無的微勾,瞳色帶著點淡淡的戲謔,隻是隱藏的很深,季淩蘇並看不到。
“睡一夜還算沒做什麼?”
季淩蘇一怔,抬眸,“喂!做沒做你不清楚?再說了,就算真做了什麼,是不是不也是你當皇帝的一句話的事?”
“朕做不到。”
“為什麼?”她追問,“這壞的是我的名聲!你讓別人怎麼看我?”
“朕去解釋了,你讓別人怎麼看朕?睡了一夜,什麼都沒發生,還主動去給人承認這件事?別人會以為朕不行。”
你本來就不行!
季淩蘇心底唾罵這一句後,不爽蹭蹭蹭的從心底冒,沒想到這狗皇帝連這種麵子都要占,真該一輩子陽痿,“你就不嫌跟我一個女土匪扯上關係掉身價?”
“挺有自知之明,你明白就好!”龍玹峰眉微挑,輕笑看她一記,起身朝溪邊再度走去。
季淩蘇頓時想衝上去打人。
他妹的!還蹬鼻子上臉了!那副他吃虧了,實則忍辱負重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可……啊呸!她說什麼不好,居然把自己自尊就這麼送上去讓他踐踏!
季淩蘇!你真的是跳崖跳傻了不成?
懊惱摸了摸額頭。
手心淡淡的燒熱比昏迷前好太多,可感冒最短都要三到七天才能痊愈,她這才兩天多,不能確保發燒會不會反複,畢竟頭疼還是在隱隱刺痛著她的腦海。
而周身的酸乏無力讓她這一刻真恨不得再去死一死好了,免得麵對這個男人,真是五髒六腑都要氣的絞成碎花。
龍玹淨了手,等回來的時候,看著她問道:“有體力嗎?可以走麼?”
季淩蘇不爽別了他一眼,這才抬頭掃了眼周圍的環境,已經日暮時分,太陽很快就要落下山穀,而她真的悲劇的在萬丈懸崖之底,上麵是鬱鬱蔥蔥,參天蔽日的植物,已經不能打量出她是從哪裏掉落下來的。
隻手撐了一下,身子軟的難以想象,可還是忍了忍,咬牙站了起來。
“還好,走吧。”
微微煞白的麵色沒有逃過龍玹的眸光,可不等他上前,她就又有些堅持不住的晃了晃身子。
龍玹冷瞳一簇,飛快探手扶了她一把。
季淩蘇捏著他的胳膊,站好,盡管不想去說這句話,還是忍不住道:“要不歇一會兒吧。”
她真的不是很有力氣,是發燒的後遺症嗎?很難說得清楚,隻是身體比往日大有不同,好似連借著他的力量都有些握不住。
龍玹垂眸靜靜看著她,對視著她煞白的唇瓣,黑瞳中深邃流過。
別開臉,遲疑了一會兒,緩緩轉身在她麵前蹲下。
季淩蘇一怔,不解。
“上來吧,朕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