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子煙替梁子婿包紮好傷口,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才深深地歎息一聲。自重生以來,除了宿墨之外,所有的人都跟她提到過那樣的企圖和欲望。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東西,不是別人能更改,也並非能掩蓋。
“唐小姐……”門外一個婢女的聲音打斷了唐子煙的思緒,她正襟危坐,說了一聲,“進來吧,什麼事?”
“這是皇上特意讓奴婢送來的水果,說姑娘身在大漠,定不會習慣這裏的幹旱,所以讓姑娘多用一些水果滋補。這是我們皇上特意讓人快馬加鞭從邊國小鎮買來的,說無論如何請姑娘嚐一點。”說完,婢女將一籃子洗好的水果擺到了桌子上,籃子裏的水果都被清洗過,十分的誘人。
現在窗外還下著大雨,不知道司馬真派的驛差被淋成了什麼樣子。唐子煙回頭看了一眼行宮之外,那瓢潑大雨,電閃雷鳴的黑夜,不覺得對人與人之間這種微妙的關係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好奇。
如果她沒有幫安南國找泉水,如果她今天所來隻是與梁子婿並肩殺敵,那她和司馬真之間恐怕永遠也不會有現在這樣安和的時刻。
“替我謝過皇上,就說我一定會細心品嚐。”唐子煙說完,笑看著那個婢女,覺得這安南國的女子雖然身在大漠,可是模樣並不是像南忠和司馬真那樣的桀驁和粗獷,反而多了一種異域風情,也不知道,宿墨以往來到安南國的時候,有沒有喜歡過這裏的女子。
想到這裏,唐子煙的臉色已經微微地發燒了,不由用手摸了摸臉,然後才覺得,自己離開熙國之後,這已經不是一次想起了宿墨。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相思嗎?
“如果小姐沒有什麼吩咐,奴婢先行告退了。”那個婢女看了一眼神色恍惚的唐子煙,一時不知道該進該退,隻好出聲打亂了唐子煙的思緒,隻低頭征詢唐子煙的意見。
“你去吧,沒有什麼事情了。”唐子煙說完,看到那個婢女十分小心地關了門,奶出了偏殿,夜,又恢複了寂靜。
方府。
電閃雷鳴的夜色裏,唐子琴的臉色猙獰的可怕,一旁的方以軒都有些不忍目睹,“子琴,今晚還是休息吧,你的臉剛剛上了藥,再這麼激動下去,又要疼了。”
“以軒,我該怎麼辦,你會不會嫌棄我,會不會休了我?”唐子琴的眼睛紅腫,白色的紗布之下,隻留下兩個細小的眼睛,除此之外,所有的麵容都包在厚厚的紗布之下,讓人覺得份外的駭然。
方以軒握了握唐子琴的手,“子琴,你說什麼話呢,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我怎麼能休了你?”
房間裏極為的安靜,唐子琴的臉淚浸濕了臉上的沙布,她嘶聲喊道,“我恨她,我一定要親手殺了她。我要將她的眼睛挖出來,我要把她的舌頭割掉,我要讓禿鷲啄瞎她的眼睛。我一定不會讓她在這個世上好過,此一生,我有沒她,有她沒我。”
這一頓惡毒的詛咒,讓方以軒也有些森然了,他明白了為什麼人們常言,最毒不過婦人心。
這時候,一個黑影立在門外,用十分清冷的聲音說,“主子,黃道長的屍體已經掩埋了,在後山的荒墳灘裏,沒有人會知道那裏埋了誰。”
“很好,黑鷹,我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方以軒離開了唐子琴,走到了門前,打開門,一個身穿著黑衣的男子立在屋簷之下,渾身濕透,可是那身影還是透露著淡定和從容,似乎對身上的濕淋淋的衣服根本不在意。
“回主子話,唐子煙現在還在安南國,而且似乎在幫安南國找水源。梁子婿也去了行宮,看來這件事情弄巧成拙了。梁子婿與司馬真聯手,這對我們來說不利。而且,一旦皇上知道,承啟國和安南國之間的戰爭隻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腳,挑拔是非,這對我們恐怕是大不利。”說到這裏的時候,那個黑影十分深沉地看了一眼唐子琴,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全與這位夫人有關,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對策。
聽到這裏,方以軒點點頭,十分沉著地說,“這些事情早就在預料之中,隻是沒有想到唐了煙會使出這一招來,更沒有想到一向難纏的司馬真竟然會同意唐子煙的意見。這到是讓我吃了一驚。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到了如此,我們隻能一步一步推進計劃,不能讓他們打亂了我們。”
“主子是說,現在要扶著大皇子成為太子?”黑影有些吃驚,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向從容不迫的主子會突然決定加快原計劃,這對他們來說,都有些太過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