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怡無力推開他，喉間偏又幹澀得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你和他，都精於逼人太甚。”他的苦笑中帶著一絲自嘲，在她耳邊喃喃道：“我殺了他，你該會恨我一輩子吧?”
懷中的靜怡猛然一震，用盡剩餘的力氣，紅著眼睛啞著聲音道：“求你我不走了，就留在宮裏侍奉大汗，求大汗，放過他”
“太晚了。”
皇太極的這三個字像錘子一般狠狠地敲在靜怡心上，她的身子強烈地哆嗦起來，皇太極放開她，站起來負手背對著她，喚太監總管道：“讓人把她送出宮!”
太監總管身後的兩個太監馬上跑過來扶起靜怡，太監總管帶著他們往南邊的宮門而去。
良久，皇太極才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那逐漸消失在大雪中的人影，直到模糊的黑影終於為紛紛揚揚的大雪隔絕，心裏正生出一種莫名的落寞。
他忽然有些羨慕多鐸，能為自己愛的女人連性命都不顧，換成他皇太極，不要性命，就是連一滴淚，也不能有。
大清下都是他的，但是他自己，不屬於自己。
下一刻，雪仿佛停住了，他抬頭一看，不知何時頭頂多了一把紙傘，身旁立著寧妃，懷裏抱著一襲狐裘，：“大汗，大雪寒，穿上吧。”
“我不冷。”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想起她開口替他留下靜怡在宮裏的胡話，他心底就氣不打一處來，“我放了靜怡離宮，你可滿意了?”
“大汗宅心仁厚，成人之美，與臣妾何關?”
皇太極冷哼一聲，擦肩而過正要離開時，聽得寧妃幽幽地道：“大汗，百年後大汗大行，要記得下旨讓臣妾入陵陪駕。”
皇太極腳步一頓，不敢置信地回頭問道：“你什麼?你要給我陪葬?”
寧妃微微笑著，鳳眸明澈，：“大汗若要走，偏丟下臣妾一人，與其各一方地寂寞，不如相攜相伴黃泉為友。”
“你”皇太極的心這一瞬跳得極不規則，伸出手想要拉住寧妃的手，她卻向後退了一步躬身行禮告退，轉身走了，容不得他再問半句。
回到養心殿，內侍從偏殿帶出一人，正欲對皇太極下跪行禮，皇太極擺擺手示意免禮，：“你求我的事我做到了，你的鎮南王世子授印從此我便收回，你不後悔?”
“臣姓李，名達航，虎林李家李氏一門有家訓，隻治學問不入朝堂。李達航不敢有違家訓，當日做龍江城縣丞也是因尋姑母心切，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將世子授印交還大汗，也是義父所願。待從邊境返回盛京，見了姑姑，義父不日也將解甲歸田，將兵符歸還大汗。”話剛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蒼白的臉色中透著異常的潮紅。
皇太極笑了，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李達航，你這番話假假真真，我不全信，不過也暫時安了我的心。若非你本姓李，我還真想把你留在朝堂，聽你在明朝深為太子朱禪賞識，他想留你在身邊，可有此事?”
“臣惶恐，臣的確與朱禪相識，可是並無歸附之心，況臣本是大清朝的一分子，何必棄明投暗?”
“明朝日前派人送了一份信函與我，除了表示修好之意外，還向我提出聯姻的請求。你可知他堂堂一國太子，求娶的是誰家千金?”
李達航的身子幾不可察地僵了僵，心裏沒由來地一緊。
“明朝第一樂師蘇安明的女兒。蘇家現在都在我大清居住，李達航你，我該不該成人之美，將蘇珊認作義妹或是義女，與明朝皇室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