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前跪走了兩步,把頭湊向皇帝聽了聽,然後點頭有如篩糠地道:“屬下的確聽到了,皇上封孝親王為監國太子,屬下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當夜的康溫殿亂成一團,沒有轟動的婚儀慶典,因為皇帝突然染上了疾病,太醫院所有太醫都到了金情宮進行會診,更驚人的消息傳出,是康親王忤逆了皇帝惹得龍顏大怒,傷了心脾才引發了疾患。
當朝丞相和太尉等重臣忙於穩定朝局和民心,兩次入宮請太子朱禪議事,無奈太子孝心可昭日月,一味地在皇帝床前侍奉湯藥不肯離開。
太醫院的太醫把完脈後都相視搖頭輕歎,金針也已經施過兩輪,皇帝還是昏迷不醒氣若遊絲,朱禪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再商議醫案。
這時功成走進來單膝跪下,朱禪走到金情宮的偏殿,問:“李達航有何動靜?”
“李達航把公主送回鬆玲樓,請了太醫過來診治,公主現在好像神誌還沒有恢複完全,李達航正忙著陪她,讓屬下轉告主子幾句話。”
“吧。”
“他主子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把負責應城防治安的應府尹和駐守在應東麵的驍騎營的兵權掌握手中,以防康親王的人煽動軍隊帶兵勤王。可以以非常時期為由,由監國太子下達戒嚴令,派人接收驍騎營兵權。另外,他還”
“他還什麼?”
“他他明時要帶公主離開應,請主子放行。”
朱禪忽然想起了什麼,沉聲問道:”蘇珊呢?帶她來見我!”
功成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遲疑,道:”蘇姑娘她剛一回到康溫殿,便對屬下她要去一個地方,讓屬下給她準備一輛馬車還有幹糧和水。”
朱禪臉色驟變,盯著功成:”她走了?”
目光冰寒如雪,功成打了個哆嗦,連忙跪下:”她她跟主子你約好了要去玉泉山,可是主子你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她前去”
朱禪冷冷地:“原話?”
功成支吾起來,“原話她見到了王爺代她送給李達航的賀禮,是上等絲綢,便叫人拿來朱筆在裝有絲綢的箱子上寫了一副對聯寫完後扔了筆這婚宴也太無聊了,不如早些到玉泉山看看日出,雖然雖然有人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可她不等了”
“然後你就替她備了馬車?”
功成背上冷汗盡出,:“主子恕罪,屬下本想稟告主子,但當時養德樓事發突然,主子分身無暇,在康溫殿等候時,蘇珊姑娘又喝了酒,屬下怕她在康溫殿鬧起來,到時無法收拾局麵,所以讓她上了馬車,騙她是去玉泉山,其實是回王府歇息。帶來的暗衛派了三名暗中跟著,此時應該已經在王府中歇下。”
朱禪沉默片刻,才道:”吩咐下去,加強王府守衛。她喝醉了嗎?那副對聯寫的是什麼?”
“醉了,在康溫殿還清醒一些,上了馬車便昏昏沉沉。那副對聯,屬下記得不大清楚,應該是‘一對新夫婦,兩隻舊長靴’,橫批’廢物利用’”
原來,不是不傷心,不是不恨的
朱禪淡淡地道:“起來吧。去給李達航準備馬車,讓他從正門出宮,本王去送他一趟。對了,多鐸呢?”
“多鐸剛才已經匆匆出宮,往丹陽巷方向而去。”
“告訴阿明,殺了多鐸。而你,派人放火燒了丹陽巷的宅子,做事縝密一些,不要漏了風聲。”
“是。主子放心,功成必定不負使命。”
朱禪走出金情宮的大門,站在白玉台階上負手望,幕的墨藍色已經越來越淡,曙光也該來臨了吧。
他朱禪辛苦隱忍了這麼多年,如今終於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獨立金階之上生殺予奪,睥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