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婉神色黯淡,輕聲道:“我跟他約好在烽火塔下見,有話要跟他,可是等了半日,都沒見他來。”
烽火塔,清風殿靠著內河一側的用來瞭望風景的十二層塔,雖十二層,樓梯可上的隻有四層,剩下的要靠攀爬才能到頂。
多鐸匆匆了聲抱歉便要走,袖子忽然被德婉拉住,德婉:“多鐸,續睿他……我有話跟你……”
“我還有事,阿婉,遲些再。”多鐸含糊地應了一句,德婉還想什麼,典宇攔住德婉,多鐸頭也不回地大步朝不遠處的清風殿走去。
清風殿多的是奇花異草,池曲徑,太監們正忙碌地在布置殿內的桌椅擺設,而宮娥手捧時令鮮花果品有條不紊地魚貫而入,為首的太監總管笑吟吟地上前早來的賓客都在後殿花園那裏賞花品茶。
典宇會意地去了一趟,回來仍沒看見有人,連孫菲菲姐也沒有見到。
多鐸想了想,想起清風殿有一處偏殿,走過一道竹橋便是一大片荷池,那裏有幾處歇腳的亭子,不知道她是否被帶到那裏了。
剛一出殿門,便聽到遠處有驚呼聲,是女子的驚聲尖叫,似乎是在喊救命。
聲音正是從偏殿外荷池方向傳來的。
多鐸心下一緊,趕到荷池前的涼亭時,發現已經有侍衛十數人候在那裏,宮娥太監簇擁著宸妃海蘭珠,而地上跪著一人,身上那身翠綠輕紗裙多鐸怎會不認得?
旁邊一滿身泥淖鬢發淩亂的華衣女子正在別人的攙扶下歇斯底裏地指著靜怡聲淚俱下地著什麼。
“多鐸,”站在一旁冷眼看著的孫菲菲遠遠見到多鐸便當即迎了過來,關切地拉住他的手臂道:“你來得正好,靜怡她”
“華珍夫人、靜怡對她出言侮辱,還把她推下荷池意圖殺害……”
“不可能!”多鐸冷冷吐出這三個字,一手揮開孫菲菲的手,目光掃過她和她身邊的續睿,“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罷來到亭子前高聲道:“臣多鐸見過宸妃。”
“請十五爺過來。”宸妃淡淡地開口,侍衛讓開路多鐸才得以到了宸妃麵前躬身行禮,目光落在雙膝下跪垂頭沉默不語的靜怡身上。
她瘦了,不見三日,下巴仿佛沒有幾前的圓潤,那白裏泛紅的臉色隻餘蒼白。
“平身。十五爺,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把這事情問個水落石出。”宸妃:“今日是宮裏的大喜日子,你們竟敢在這裏鬧這一出!葉赫納喇氏,你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葉赫納喇氏便是扶著華珍夫人的女子,多鐸認得她是葉赫納喇?蘇克薩哈的妹妹。
葉赫納喇氏慌張地跪下,又抬頭看了華珍夫人一眼,:
“宸妃娘娘,臣婦本與華珍夫人在這荷池邊賞荷話,誰知道十五貝勒府的六福晉走過來無禮地謾罵侮辱,華珍夫人氣不過來於她辯駁幾句,不料她蠻橫之極竟然衝過來用力將華珍夫人推入荷池,幸虧夫人抓住了水中的木樁,民婦大聲呼救侍衛前來才得以脫險。”
“六福晉,葉赫納喇氏所可屬實?”宸妃問。
靜怡依舊沉默了片刻,多鐸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懸了起來,然後才聽得她聲:“屬實。”
空氣似乎都冷凝起來,多鐸犀利的目光掃過葉赫納喇氏,葉赫納喇氏打了個寒噤,不自覺地低下頭收斂了眉目,而華珍夫人憤恨且得意地盯著靜怡的背影。
宸妃又問葉赫納喇氏:“六福晉罵了你們什麼?”
“她……她罵……”葉赫納喇氏支支吾吾。華珍夫人一口搶過話,:“她嫌六福晉的話太難聽不想重一遍,臣婦不怕,臣婦來!她我們肮髒無恥心腸惡毒,我們裝出一副高貴模樣實際上齷齪下流不要臉,死後要下阿鼻地獄……求宸妃給臣婦一個公道,臣婦的夫君為國捐軀,我一個孀居寡婦無人護佑,就連不入流的庶福晉都敢來欺負我……不如皇後賜我一死,好讓我隨了我夫君而去……”到後麵,哭得淒慘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