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典宇笑了笑,沒有說話,隻覺得這阿濟格就算一無是處,但總也讓少言寡語了一年的貝勒爺言語神色之間多了幾分活人的氣息。
快要走到待風園時,便見不少淡妝濃抹的婢女捧著四色果品魚貫而至,身上衣衫羅裙顏色明豔動人,說笑聲有若鶯啼燕語。
走過多鐸身邊時竟然毫不避諱大大方方地行注目禮然後掩麵嫵媚一笑。
典宇心下也驚訝於盛京民風開放,就連貝勒府丫頭的膽子也這般大,又看了看多鐸,隻見他依舊麵無表情,仿佛剛才對他笑的不是什麼明豔的女子,隻是湖邊隨風擺著的楊柳或是夕照餘暉,激不起心底半點漣漪。
還未進待風園的大門,便有一人身穿青色繡金線錦衣,雙手背於身後迎了上來。
一別數年,阿濟格依舊劍眉星目、爍然有神,但前段時間的軍旅磨練使得他眉宇間多了幾分滄桑,練就了一身沉毅之氣,少年時剛直朗然的笑容如今看起來充滿著難以言喻的王者霸氣。
“多鐸見過十二哥,一別多年,哥哥一切可好?”多鐸慢條斯理地微微躬身行禮。
阿濟格也笑著說了聲“免禮”卻沒有要去扶起多鐸的意思,嘴角伴著絲冷冷的笑意說:“十五弟多年沒回盛京,不知道如今盛京的女子是否還如當年一般膽小如鼠,生怕被十五弟你多看一眼?”
多鐸很幹脆地站直了身子,說:“十二哥見笑了。哥哥一心守護大清朝的大門,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知道多鐸已在龍江城娶了十多房姬妾,盡享齊人之福,如今對盛京的女子無感,哥哥大可放心納妾。”他嘴角那絲冷笑隱去,卻依然不肯收斂臉上的嘲諷之態,繼續說道:“隻是這次可要娶個命硬一些的女子,別倒時候再出了一屍兩命的笑話,哥哥您恐怕就要落下克妻克子的名聲了。”
不顧阿濟格不甚好看的臉色,多鐸一揚手,典宇上前一步遞上一個錦盒,多鐸掀開盒蓋,裏麵是一小壇酒,他說道:“十二哥應知龍江城盛產美酒,當地縣丞李達航曾窮一己之力四處搜尋終得了這一壇極其珍貴的酒送與本貝勒,可惜的是本貝勒用不著,如今借花獻佛,還望十二哥不要嫌棄。另外,本貝勒還有驚喜要送與王爺,請王爺稍候。”
阿濟格一看那錦盒裏的酒便知多鐸不懷好意,可還是點點頭,身後的總管溫檢上前一步收了錦盒。
多鐸隨著阿濟格走進了待風園,園子極大,宴開二十多席,坐滿了受邀官員,中間搭了個戲台子,掛滿了明亮的宮燈。
有好事者走在多鐸身邊問:“不知貝勒爺那一壇子酒是何等珍稀的罕見之物,下官實在是好奇。”
多鐸淡淡地回答道:“天山蜈蚣,苗疆雪蛛,滇南龍蛇等毒物萃取的精華釀製成酒,你說珍貴不珍貴?”
“自然是珍貴。”那官員撓撓頭,覺得還是搞不明白,於是又問:“那這酒的功效如何?”
“自然是缺什麼就補什麼。”
“毒物的精華?”
多鐸瞄到前方白色的身影頓了頓,大步走了過去,身旁的典宇低聲側耳對那人說了句什麼,他恍然大悟一臉了然的笑意。
阿濟格的主人席在戲台正中,早有孫家的大公子孫宇、十四貝勒多爾袞、大清朝最年輕的禦史言官益盟入座等候,一見阿濟格和多鐸來都起身相迎。
待風園其他客人也都早早來了,此時也都起身舉杯相迎。
和眾人飲罷一杯,阿濟格坐下時,看了看右手邊空空如也的座位,稍稍一皺眉,可很快又恢複了笑意,他對溫檢點了點頭,隨即戲台子上便開鑼了,丫鬟仆婦也開始陸續上菜。
酒過三巡,言談間台上的折子戲已經收鑼,緊接著便見十來個穿著長袖舞衣的女子推出一巨大的蓮花燈翩翩起舞。
阿濟格問道:“莫非,這就是十五弟給本貝勒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