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幾日來,她第一次對他說了這麼長的句子,可見此刻靜怡心中極為不安。
多鐸掃了一眼她緊緊擁在胸前的被子,頓覺好笑,臉上的表情仍然淡漠,手上的動作卻未因此停頓,脫得隻剩下一身雪白裏衣,他俯身抵著靜怡的額頭說:“不覺得。不過,莫非我惹你動了凡心?”
看著靜怡近在咫尺滿是紅韻的臉龐,多鐸心情大好,嘴角微揚著,走向了屏風後的浴桶。
靜怡聽著他洗浴的水聲,恨恨不已,心裏早將他淩遲成了碎片。
可是一不留神,真的很不留神,眼睛便瞥到了屏風處。
暗弱的燭火下,多鐸的動作身影竟是清晰可見,他沒有讓下人伺候,靜怡聽說這是多鐸的壞習慣之一:從來不許有人看他的身子。
據說曾有人因此丟了一雙眼睛被趕出貝勒府,靜怡剛想把眼睛移開,忽然聽到多鐸說:“小尼姑,你不會是在偷看吧?”
靜怡剛想大聲否認,順便出言詆毀他明明看上去就很好的身材,不料嘩啦一聲水響,他竟然忽地站了起來,靜怡下意識地捂住眼睛大叫,下一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犯了某人的忌諱了……
雖然,看到的隻是背麵,可靜怡還是覺得渾身的血液往上奔湧,她覺得自己的鼻血大有決堤的可能,又或是心疾忽發,那顆心已經跳得似要破胸而出。
這邊靜怡心潮起伏,那邊多鐸拉下搭在屏風上的裏衣,已經有條不紊地穿上。
聽著他的腳步聲走近,靜怡連忙縮到被子裏,掩飾著自己殘留在臉上的不安與尷尬表情。
“好看嗎?”他戲謔道。
“你覺得你和別的男人有什麼不一樣嗎?”靜怡躲在被子裏悶聲說道。
多鐸收起笑意,冷冷說道:“小尼姑你厲害啊,說,你看過哪些男人沒穿衣服的樣子?”
“南塵庵山下的村子裏有個張屠戶,經常光著膀子掄著殺豬刀,天氣熱時便不穿衣服。不過人家是賣肉的,身上的肉也自然比你多,張寡婦就常說,男人太瘦了沒看頭,風一吹就倒了,晚上熄燈睡覺沒半點雄風。我到現在還納悶,晚上睡著了還要什麼雄風?雄風是什麼?”
多鐸越往後聽臉色就越黑,敢情這可惡的女人竟敢拿他跟屠夫比身材,還敢暗諷他太瘦,缺乏那個,雄風!
靜怡恍然大悟一拍額頭道:“我明白了!像胡屠戶那樣的人身體健壯,睡覺不用關窗,所以有雄風,貝勒爺你太瘦弱了,睡覺總是要把窗關上的。”
看著多鐸怨毒得仿佛要殺人一樣的目光,靜怡哆嗦了一下,訕笑著解釋道:“關窗是個好習慣,就算沒有雄風,貝勒爺也無需介懷的。”
多鐸認命地閉了閉眼睛,“小尼姑,你盡管說吧,日後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靜怡被嚇到了,下意識地捂住雙眼,“我知錯了,我不是故意看你一絲不掛的,隔著個屏風其實一點也不直觀不清晰,你不要挖我的眼睛,好不好?”
什麼成語不好學偏學個一絲不掛!多鐸冷哼一聲,“你不是很不怕死的嗎?”
靜怡心裏暗歎,她現在也不怕死,但是怕受折磨。再說他說得對,要是命都沒了,以後還怎麼能再見到師父?
她咬唇不接話。
多鐸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說:“不許咬,你不疼的嗎?”
她扭頭喊他放手,他放開了手,卻抓住了被子一角輕輕一揚,身子就鑽了進去躺下。